在古老的传说中,苍渊本体是从混沌深渊诞生的邪物,它的存在就如同黑暗的诅咒。
每当它苏醒,天地都会为之震颤,万物生灵皆陷入无尽的恐惧。
它所过之处,大地干裂,河流干涸,花草树木瞬间枯萎,生命被无情吞噬。
无数的村庄被夷为平地,百姓们在绝望中哀嚎,沦为它邪恶力量的牺牲品。
它带来的不仅是物质上的毁灭,更是精神上的折磨,人们的灵魂被恐惧笼罩,永世不得安宁。
为了抵御这股恐怖的力量,众人不得不进行一场神秘的封印仪式。
陈墨的尾音还卡在喉咙里,血月突然像被泼了盆滚沸的朱砂,那刺目的红光如汹涌的岩浆般迅速蔓延开来,视觉上的冲击让人胆战心惊。
月光如锐利的针芒般刺得他瞳孔急剧收缩,视网膜上炸开大片猩红光斑,刺目的疼痛仿佛要穿透眼球。
再睁眼时,半空中悬浮的虚影已凝出轮廓——那是寂灭,幽冥海的统治者,青铜秤杆上垂落的锁链正滴着幽蓝毒液,每一滴落在地上都腾起刺鼻的青烟,那股刺鼻的气味如针一般刺进鼻腔。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一切?\"那声音像无数生锈的齿轮在颅骨里碾过,尖锐而刺耳,苏挽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小锤子在脑袋里敲击。
她的指尖还攥着陈墨衣角,那布料在指尖摩挲,带着一丝粗糙。
此刻却猛地松开,反手扯下腰间的银针囊,囊上的皮革触感微凉。
黑市医女的腕骨在月光下泛着冷白,那冷意似乎透过空气传递过来。
十二根淬过朱砂的银针被她以梅花阵式抛向空中,银针在空中划过,发出细微的破空声:\"阿九!
带山魈族结困灵阵!\"
哑仆的晶化躯体突然泛起翡翠色微光,那微光闪烁,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他仰起头发出短促的嘶吼,声音雄浑而有力,远处山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那些曾被他庇护的山魈们正从树顶跃下,树叶被撞得沙沙作响。
青灰色皮毛在血月里泛着诡异的紫,它们前爪着地,后肢绷直,以陈墨为中心围成三层圆环,每只山魈的眉心都亮起与阿九相同的光纹,那光纹散发着微弱的热量,若有若无地拂过皮肤。
燕无疆的剑鸣打断了陈墨的恍惚,剑鸣声清脆响亮,如龙吟般在空气中回荡。
前朝皇族的剑锋劈开一道寂灭的触须,黑色黏液溅在他脸上,立刻灼出红痕,那黏液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接触皮肤时如同被火灼烧般疼痛。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反手用剑鞘撞开另一根缠向陈墨的锁链:\"陈墨!
仪式不能停!\"他的声音带着破音,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硬挤出来的,\"我记起...记起盟誓里说过,皇族之血可引雷...引雷淬剑!\"
陈墨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跪在青石板上,青石板冰冷而坚硬,膝盖传来一阵刺痛。
玄冥真身的虚影在他头顶盘旋,翡翠袖口扫过他的额心,某种滚烫的信息流顺着眉心直灌进识海——那是巫族封印术的口诀,每一句都像烧红的铁签子戳进脑仁,剧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
他咬着牙咬破了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口中散开,意识清醒些,指尖颤抖着按在地面的阵眼上。
\"第一重,锁魂钉。\"玄冥的声音像从极深的井底传来,低沉而神秘。
陈墨的巫纹突然暴起,双臂的皮肤下浮现出青紫色的血管,他能看见自己的血液正顺着纹路往阵眼里淌,在青石板上画出歪扭的符咒,血液流淌时带着一丝温热。
变故发生在第三重\"断灵契\"。
地底传来类似巨兽吞咽的闷响,声音沉闷而压抑,陈墨的后颈突然泛起刺骨的寒意,仿佛有冰风在颈后吹拂。
他抬头的瞬间,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向空中——那是苍渊本体的吞噬之力,他能看见下方众人的脸在迅速缩小,苏挽月的银针碎了三根,阿九的晶化皮肤出现蛛网裂纹,燕无疆的剑刃崩了个豁口。
陈墨在空中翻了个身,看见林寒山的位置——那里本该只剩一片空气,此刻却有个半透明的身影在挣扎。
此前,林寒山偶尔会流露出对幽冥司一些事物的特别关注,
林寒山的道袍已经淡得像团雾,可他的右手还举着,指尖凝着细碎的金芒,那金芒闪烁,带着一丝温暖的触感。
\"抓住!\"林寒山的嘴型比声音先到。
陈墨下意识伸出手,掌心的巫纹突然爆发出灼痛,他触到了那团金芒——不是虚无,是真实的、带着温度的屏障,那温度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我偷的...幽冥司的封印术。\"林寒山的声音在震颤,陈墨能看见他的胸口有个黑洞,那是被苍渊吞噬的痕迹,\"我早...早该想到...你需要这个。\"
陈墨的眼泪混着血珠往下掉,他能感觉到屏障在托着自己下沉,离地面的阵眼越来越近,空中的气流在耳边呼呼作响。
从空中看向地面,血月的光芒变得更加浓烈,仿佛一层血色的纱幕笼罩着大地。
苏挽月的银针终于全部扎进困灵阵的节点,山魈们的嘶吼连成一片,燕无疆的剑上窜起淡紫色的雷火——那是皇族血脉被激活的征兆。
\"快!\"林寒山突然笑了,他的脸终于清晰了一瞬,还是那副癫狂不羁的模样,\"别浪费...我的牺牲。\"
陈墨重重砸在阵眼上,指尖的血立刻浸透了最后一道符咒。
玄冥真身的虚影发出清越的长鸣,地面的阵法开始旋转,血月的光被搅成旋涡,光影闪烁,让人眼花缭乱。
他抬头时,林寒山的身影已经彻底消散,只余下一片金芒,像极了那年他们初遇时,对方从城隍庙房梁上跳下来时,腰间铜铃震落的星子。
\"完成了?\"苏挽月的手突然覆上他的额头,那双手带着一丝温暖和湿润。
陈墨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每根骨头都像被抽走了,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望着燕无疆染血的剑,望着阿九裂开又愈合的晶化皮肤,最后望向血月——寂灭的虚影还在,但它的锁链不再滴落毒液,而是缓缓缩回了云层里。
\"没...\"陈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突然抓住苏挽月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有个冰凉的硬块,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肋骨——那是苍渊的封印核心,\"它...它在等。\"
血月的光突然暗了一瞬,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更加寒冷。
陈墨听见极远的地方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那声音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他新形成的封印里。
他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那是被封印的怨气在反噬。
苏挽月的银针已经全部折断,她扯下腰间的药囊,用牙齿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陈墨的唇上:\"撑住。\"她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那眼泪带着一丝温热和咸涩,\"我还没给你熬补药。\"
燕无疆的剑突然发出嗡鸣。
他望着远处幽冥海的方向,那里的海平面正诡异地隆起,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海而出:\"陈墨...你听见了吗?\"
陈墨听见了。
那是无数亡灵的呜咽,混着青铜秤杆撞击的脆响,正从血月的方向滚滚而来,声音阴森而恐怖。
他望着逐渐消散的月光,突然想起林寒山最后说的那句话——\"血月的光,照在你脸上...真好看\"。
此刻,那光正变得越来越红,红得像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