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只漫不经心道:“她若有那闲功夫,由着她去便是。”
在他眼中,苏欢此举纯属多此一举。
到底是女儿家心性,从前几个弟妹年纪尚幼,诸多事务由她出面也是无奈。可如今既已回了帝京,日子安稳顺遂,何必自寻烦忧?
再说了,葬在京郊或是滕州,又有何分别?
苏黛霜听他这般说,悬着的心才稍定几分。
许是自己近来太过敏感,见苏欢做什么都觉得藏着机锋。
想来不过是借由葬仪表表孝心,再顺势拿亡父下葬之事做文章,暗讽当年丧仪潦草罢了。
爹爹如今已流放瘴江,相较之下,这般小算计也算不得什么。
许是自己过于敏感,苏欢做什么她都疑心藏着机锋。
楚萧见她垂眸时眼眶泛红,柔弱模样惹人心疼,手臂不自觉收紧,掌心顺着她纤细腰肢缓缓下移。
苏黛霜被吻得浑身发软,亵裤的系带已退了大半,软绸贴着发烫的肌肤,像团化不开的春水。
两人肌肤相贴,滚烫的触感让她浑身战栗,凌乱的衣衫被汗浸湿,散落在床榻。
她无力的攀住楚萧肩膀,喉间逸出断续呻吟。
千钧一发之际,苏黛霜心头猛地一颤,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在最后一刻将抗拒压下。
如今她无依无靠,楚萧就是她唯一的倚靠,这棵救命稻草必须死死攥住!
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她眼波流转,娇声呢喃:\"萧哥哥为我这般操劳,若是被楚大人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你呀?\"
这话问得虽多余,楚昊老谋深算,楚萧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岂会瞒得住?
不过是想岔开他的注意力罢了。
果然,楚萧浑身紧绷的燥热才进到一半便瞬间冷却。
他眉头紧锁,心底腾起烦躁———父亲虽勉强应允,却严令苏黛霜不得踏入楚家半步,这话自是不能明说。
他沉住气安抚:\"他已默许。别怕,有我在。\"
苏黛霜面露歉疚:\"萧哥哥别为我与楚大人争执,我......\"
楚萧越听越不耐,猛地抽身而起,利落地披衣系带:\"我的事你别操心。夜已深,我该走了。明日太学复课,旬假再来。\"
再不去太学,难堵父亲和学官的口。
苏黛霜指尖微颤着穿好亵裤,偷瞄楚萧扣盘扣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
楚萧又叮嘱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
丞相府内。
“主子,燕岭先生到访。”
魏刈挑眉:“倒是稀客。”
冷傲笑道:“谁说不是?燕先生深居简出,竟会主动登门。”
魏刈垂眸,脑中飞速掠过诸多思绪,却猜不透燕岭今日来意。
“请燕先生去书房奉茶。”
一进书房,便见燕岭负手而立,盯着墙上的字画细看。
“燕老。”
燕岭回头,虽年近花甲,衣着随意,却精神矍铄。他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这是你府上,随意些。”
魏刈:“……”
冷傲早已习惯燕岭的作风,垂手奉上一坛陈酿便退下了———燕岭嗜酒如命,茶可免,酒却是必备。
谁知燕岭只瞥了眼酒坛,便收回目光。
魏刈留意到这细节,眉峰微挑:“今日是何风把您吹来了?”
燕岭与丞相魏轼是酒中知己,故而在这府中比旁人更自在。
只是魏轼自夫人过世后便戒了酒,燕岭却依旧想来便来,自斟自饮。
后来魏轼常年驻守北疆,燕岭便来得少了,情谊却未减。
魏刈见了他,也行着晚辈之礼。
燕岭指着墙上的画:“老夫记得,从前挂的不是这幅?”
自然不是。从前挂的是他的画作,只是……早已当人情送了出去。
魏刈顿了顿:“是换了。您怎突然问起?”
燕岭抬手:“换一幅吧。老夫再送你一幅,取笔墨纸砚来!”
魏刈虽不解其意,却也未多问,径直上前研墨。
燕岭的丹青名动京华,千金难求,只因他性子古怪,画作只赠合眼缘之人,瞧不上的,便是当场撕毁也不愿便宜了对方。
燕岭提笔落墨,神情专注。
魏刈看了半晌,见那纸上渐渐显出的轮廓有些眼熟,不由眯起眼———这不是……
正思忖间,燕岭已勾完最后一笔。
一幅墨色淋漓、意境悠远的山水图跃然纸上,墨香在空气中淡淡弥漫。
魏刈沉吟道:“若没看错,您画的是……”
“石滦峰。”
燕岭放下笔,回头笑问,“如何?”
魏刈颔首:“燕老笔法卓绝,自然是好。”
燕岭更满意了:“石滦峰上的古灵寺,也是许久没去了。”
魏刈若再听不出端倪,那便真是迟钝了。
可听明白了,却更觉蹊跷。
他心中浮现一个名字,下一秒便听燕岭道:“苏家那个苏欢,近日可是在古灵寺?”
魏刈将画轴放下:“是。”迟疑片刻,终是问道:“您与她相识?”
燕岭摇头:“不认识。”
“那您……”
燕岭接话道:“你认识便成。”
他忽然笑起来,语气也热络几分,“你该知道,流霞酒肆是她开的吧?”
魏刈心中已然明了———燕岭今日为何而来,又为何非要在此作画。
燕岭咂着嘴叹道:“她酒肆那道‘冰焰酿’,入口绵柔如融雪,落喉却似火烧云,清冽甘醇,当真妙绝!偏偏每日限量,还不许外带。”
说罢,他意犹未尽地搓了搓手,朝魏刈挤挤眼:“你俩交情这么好,她私下没偷偷送你几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