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萧口中听见这等称得上褒奖苏欢的言语,苏黛霜心底着实不畅快。
可她哪里敢显露半分,只微微一怔,面上浮起几分困惑之色:“萧哥哥怎的突然对这事上了心?”
“并非我有意,是那帮兄弟非要去那流霞酒肆凑个热闹。”
能与楚萧称兄道弟的,哪一个不是帝京显贵之后。
流霞酒肆自开张便走的是金贵路子,能订上雅间的主儿,哪个不是跺跺脚能让京城地皮颤三颤的角色。
这些公子哥虽出身不俗,可帝京这地界儿,最不缺的便是蟒袍玉带的贵人。
这些公子哥虽也出身名门,但帝京地界儿,最不缺的便是金尊玉贵的人物。
何况流霞酒肆每日只接待有限的客人,多出的一概拿银钱也砸不开门。
几人轮着托关系递帖子,竟全被掌柜的笑着婉拒,到如今连楼里的朱漆门槛都没摸着。
琢磨来琢磨去,便把最后一丝指望押在了楚萧身上。
毕竟他爹楚昊是镇南侯,他自己也是年轻一辈里数得着的才俊。
流霞酒肆就算不给他面子,多少也得顾忌他爹的名头。
只是楚萧却不愿搬出老爹来———说到底,不过是家酒楼罢了,犯得着这般大费周章?!
更何况,那背后的东家,还是苏欢!
“你与你那位堂妹相熟,可知道她那酒楼有何规矩?”
楚萧这话问得含蓄,苏黛霜却听得明白———他分明是想问,如何才能订到流霞酒肆的雅间!
苏黛霜胸口像被棉絮堵住,憋得难受,勉强牵了牵唇角:“这……堂妹这些营生上的事,从前从未与我提过,我也不知道那边是何规矩……”
她本想影射苏欢心思深沉,对自己处处设防,不想楚萧听了这话,眉峰却蹙了蹙:“怎会如此?你爹与她家的误会不是早已解开?何况先前你也曾登门求她相助,我还以为……”
苏黛霜脸色微滞,慌忙垂下眼睫,生怕被他瞧出眼底的慌乱:“她、她那日去了古灵寺礼佛,至今未归,我连面都没见着……”
心中暗骂自己糊涂,怎就忘了这一茬!
当初不过是想让苏欢难堪,逼她出手相助,哪曾想忙没帮成,反倒成了自己打脸的凭据!
楚萧眼底明显掠过一丝失望:“原来如此……”
他对那流霞酒肆本无甚兴趣,可这事儿若办不成,他这张脸往哪搁?
苏黛霜适时低低咳嗽起来。
楚萧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话题总算转开:“可是受了风寒?”
一入九月,帝京便阴雨连绵,最是容易染了寒气。
何况她刚经历家中变故。
说着,他自然地揽过苏黛霜往屋内走:“你且安心将养,这些日子不要操心。你爹那边,我会遣人打探消息,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话原是安抚之词,谁都清楚,苏崇岳怕是再无回京的可能。
可苏黛霜心里仍存着一丝希冀,听了这话,眼睛也亮了几分:“那就先谢过萧哥哥了。”
楚萧道:“后日便是重九节,我怕是来不了,你自己当心些。”
苏黛霜脑中倏地绷紧一根弦:“九月初九……我记得那日是堂妹说要为大伯他们迁坟移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