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承受不住精纯后的灵力！”
这十个字，仿佛十柄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地扎进了刘民的脑海，让他刚刚因为窥见“金丹大道”秘闻而升起的些许火热，瞬间被冻结、粉碎！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莫非……莫非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刘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怕的可能。他仿佛看到一个修士，耗费了海量的资源，千辛万苦地将灵力提纯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正准备大展拳脚，却在某一次运转周天时，那精纯到极致的灵力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瞬间就将他那脆弱的经脉切割得支离破碎！
灵气倒灌，丹田崩毁，修为尽丧，沦为废人！
这个念头一起，刘民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传来的刺痛感才让他勉强维持着镇定。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似乎都在隐隐作痛，那是一种源于想象，却又真实无比的恐惧。
是了！一定是这样！
那些世家子弟，故意放出灵力精纯的好处，引诱他们这些没有传承的散修，耗尽身家去走这条路。可他们却隐瞒了这最致命的一环！等你把所有灵石都换成了丹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此，最后等来的，却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何其歹毒！何其阴险！
一瞬间，刘民看向王寿的眼神都变了。
然而，王寿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刘民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了然。
“看来，你想岔了。”王寿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轻轻地撇着那早已不存在的浮沫，动作优雅而从容。“你以为，这是绝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刘民那张写满了惊惧与怀疑的脸上，缓缓说道：“恰恰相反。当你的经脉开始因为灵力的运转而感到刺痛、甚至灼痛时，那才说明，你这灵力，算是真正炼出了火候，炼出了潜能。”
“既然这精纯灵气是上等的修炼之路，那自然不会是一条让修士无法与人交手，甚至无法正常修炼的死路。真正的康庄大道，又岂会如此脆弱不堪？”
王寿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洪钟大吕，再次狠狠地敲击在刘民的心上，将他刚刚构建起来的“阴谋论”砸得粉碎。
什么？
刺痛……反而是炼出了火候的证明？
刘民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一团被反复揉捏的面团，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些世家子弟的修行理念，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在他的认知里，修炼应该是温和的，是水到渠成的，任何疼痛和不适，都意味着走火入魔的风险。
可现在，王寿却告诉他，疼痛，是好事？
看着刘民那一副失魂落魄、三观尽碎的模样，王寿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嗤笑一声，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刘民最后一丝幻想。
“你干嘛这副表情？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王寿斜睨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我和你说这些，不过是让你明白陈方为何要买凝气丹。至于这后面的路该怎么走……说句不好听的，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这句话，比之前那句“你的命不值钱”更加伤人。
那一句，是否定了他的价值。而这一句，是直接将他排除在了“真正的修行”这条赛道之外。仿佛在说，这场盛宴，你连入席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旁边闻闻味儿。
刘民的脸颊再次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一股屈辱感直冲头顶。但他这一次，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翻腾的气血压了下去。
发怒？质问？那只会坐实自己“不自量力”的评价，显得更加可笑。
电光火石之间，刘民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脸上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讪笑。
“道友说的是，是我着相了。”他挠了挠头，将一个底层修士的窘迫与憨厚演绎得恰到好处，“我这不是……好奇嘛。以前从未听过这些，今天听道友一说，跟听天书似的，一时没转过弯来。就想着多了解一些修仙界的东西，以后也好……也好别被人骗了去。”
他找的这个借口，既合情合理，又带着几分自嘲，完美地将自己的野心，掩藏在了“求知”与“自保”的外衣之下。
王寿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他自然不信刘民这番说辞，但刘民这能屈能伸、反应奇快的样子，倒让他高看了一眼。
至少，比那些一受打击就怨天尤人，或者恼羞成怒的蠢货，要强上太多。
王寿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也没有再揪着不放，而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竟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白玉酒壶，自顾自地张嘴灌了一大口。
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在院中弥漫开来。
“也罢，看在你还算机灵的份上，就再和你说说。”王寿抹了抹嘴角，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酒后的随意，“经脉刺痛，只是第一步。若是不管不顾，强行修炼，下场确实和你刚才想的差不多，经脉受损，修为倒退。”
刘民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竖起耳朵，连呼吸都放轻了。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王寿压低了声音，那张俊朗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神秘兮兮的神色，仿佛在分享什么了不得的内幕，“就需要用到一种极为珍贵的丹药，进行辅助修炼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很享受刘民那副抓心挠肝、渴望至极的模样，才缓缓吐出了那三个字。
“护脉丹。”
“护脉丹？”
刘民下意识地带着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从地摊上淘来的残缺丹方，还是从那些倒霉蛋修士储物袋里翻出的典籍，都从未提及过这种丹药。
仅仅是听着名字，他就能猜到其作用——保护经脉。
可就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为他那条看似已经断绝的、通往更高处的道路，重新点亮了一盏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灯火！
只是，这灯火的燃料，恐怕……会贵得让他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