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辰子这一声质问,声音不大却震得铁山心头一颤。因为这就代表丹辰子要插手这件事,以往要求他炼丹就不用说了,这节骨眼更是不能得罪这特聘的客卿炼丹师。
他脸上那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瞬间僵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抹去。
铁山心里清楚,今天这事,若是丹辰子铁了心要保刘民,他还真不一定能得逞。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刑堂长老,希望他能给自己撑腰。
可刑堂长老,却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铁山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丹辰子可没心思理会铁山的小九九,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表面上,他是在听着那两个修士的证词,可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铁山,摆明了是想借题发挥,置刘民于死地。可笑长歌又如此着急,要我保下刘民……这其中,定有蹊跷!”
丹辰子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个念头。
“笑长歌的为人,我信得过。他既然开口求我,那刘民绝对是要保下的。不管真相如何定然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小人。”
“可眼下,人证俱在,铁山又步步紧逼……若想保住刘民,还真得费一番心思。”
“该如何是好呢?”
丹辰子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他一边听着那两人的“证词”,一边暗中观察着周围众人的反应。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刘民身上。
只见刘民,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可在那绝望的深处,似乎又隐藏着一丝……不甘?
丹辰子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刑堂长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那张原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狂风暴雨。
“奇怪……这丹心居,明明设有隔音阵法,为何丹辰子会被惊动?”
刑堂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悄悄地抬起手,掐了一个法诀,想要探查一下丹心居的阵法。
可法诀刚一施展,他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神识,硬生生挡了回来。
“嗯?”
刑堂长老心中一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阵法,并无异样……那丹辰子,究竟是如何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难道……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
刑堂长老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试图找出那个“告密者”。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刑堂长老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今天这事,恐怕不会像他预想的那么顺利。
而此时,刘民的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着丹辰子那张平静的脸,心中充满了挣扎。
“丹辰子……他会帮我吗?”
“我……要不要赌一把?”
刘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想起了自己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
“或许……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刘民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他知道,自己的炼丹术,虽然还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如果丹辰子知道自己有这等天赋,或许会起了爱才之心,出手相助。
可是……
刘民又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丹辰子是否会相信自己。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铁山,却是刑堂执事,位高权重。
在丹辰子心中,孰轻孰重,还真不好说。
而且,就算丹辰子相信自己,他愿意为了自己,与铁山,甚至整个刑堂对抗吗?
刘民的心中,充满了忐忑。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手上的剧痛却让他更加清醒。
“赌一把!”
最终,刘民咬了咬牙,心中做出了决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丹辰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将自己的炼丹术,和盘托出。哪怕是被困在暗无天日之中日夜炼丹到死总比现在要好,自己可是有着苍月戒指,一旦让自己再打开一点那就天高海阔大有可去。
然而,就在这时,丹辰子却突然开口了。
“铁山,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且问你,除了这两个人证,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丹辰子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这一问,顿时让铁山愣住了。
铁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原本以为,有这两个人证,就足以将刘民钉死在耻辱柱上。其实按理说不管是真是假,一般的论断到了这一步也就已经够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丹辰子竟然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这……”
铁山半天说不出话来。
丹辰子看着铁山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怎么?没有了吗?”
丹辰子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嘲讽。
他这一问,顿时让铁山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我……”
铁山还想狡辩,可丹辰子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既然没有其他证据,那此事,就暂且搁置吧。”
丹辰子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丹辰子竟然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此事揭过。
这……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铁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怎么也没想到,丹辰子竟然会如此偏袒刘民!
“丹客卿……您这是什么意思?”
铁山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不甘。
他怎么能甘心?
他费尽心思,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让刘民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可现在,丹辰子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丹辰子看着铁山,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
“铁山,我再说一遍,此事,暂且搁置。若你再敢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丹辰子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像是一把尖刀,刺向铁山的心脏。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铁山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他知道,丹辰子,是真的动怒了。
若他再敢纠缠不休,恐怕,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铁山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丹辰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铁山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
他将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了丹辰子身上。
而此时,笑长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知道,刘民,暂时安全了。
他悄悄地向丹辰子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丹辰子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
而刘民,则是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峰回路转。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已经准备孤注一掷,将自己的炼丹术,和盘托出。
可谁曾想,丹辰子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将此事化解。
这……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刘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也充满了感激。
他看着丹辰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丹客卿……他……为什么要帮我?”
刘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他不知道,丹辰子之所以出手相助仅仅是因为笑长歌的请求。
在丹辰子的眼中,刘民,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铁家家奴,那种眼神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常人可以发出的!这并非是说这样的人一定有出息或者有多不凡。相反,这样的人很多时候都是世人眼中的赌徒、反噬的毒蛇、养不熟的白眼狼、懦弱的记恨者、以及那史书记载的大志之人。
当然,这些,刘民现在还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自己欠了丹辰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丹长老的大恩大德,刘民没齿难忘!”
单膝跪下喊了一声的同时,刘民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报答丹辰子的恩情,才能保护自己!
而此时,丹辰子的目光,已经从铁山身上移开,落在了刘民身上。
他看着刘民,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一丝期待。
可铁山转念一想,丹辰子再厉害,也管不到刑堂的盖棺定论的事上!
“丹客卿,”铁山清了清嗓子说,“您方才说要‘暂且搁置’?嘿,这‘暂且’二字,用得可真是妙啊!”
他故意顿了顿,眼角余光瞥了眼刘民,见他脸色煞白,心中更是得意。
“不过,丹客卿怕是不知情,这小子身上,可还背着刑堂的处罚呢!就算他今日没抛弃同伴,可之前犯下的事儿,总不能一笔勾销吧?”
铁山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对啊,我记得这小子之前好像是被罚去猎杀狂血犀了……”
“啧啧,这还没去几天呢,就又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刑堂的处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哪能说免就免?”“如果单凭丹客卿一句话就免了处罚,那置刑堂于何地!”“是啊,有道理。”
这些议论声,清晰传入耳中,扎在刘民心上。他本放松的心神又开始紧绷起来。
丹辰子眉头微皱,他自然知道铁山这是在借题发挥。可刑堂的规矩,他确实不好过多干涉。
“铁山,你到底想说什么?”丹辰子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不耐。
铁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等的就是丹辰子服软,他等的就是让这老家伙在众人面前丢脸!
“丹客卿且听我一言。”铁山正色道,“这小子既然犯了错,就得受罚。本是罚他去猎杀狂血犀取得材料回来让铁艺家老炼制狂血丹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那他上交的任务自然是不作数,因此当初的处罚也没有完成。
依我看,不如就让他去前线,戴罪立功,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前线”二字一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前线,就是与九曲宗交战的最前沿。那里,每天都有厮杀,每天都有人死去。去了那里,能不能活着回来,全凭运气。
丹辰子深深地看了铁山一眼,缓缓开口:“铁山。”这一声叫喊是带点恼怒在身的,这是把他放在场上架着啊。如果他同意了,那刚才自己的表态和力保就是个笑话。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而如果他继续插手搅浑这事情,往大了说就是对抗刑堂执法,往小了说阻碍刑堂处罚。
铁山一脸正气,“我这可都是为了铁家着想。这小子要是能在前线立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要是……嘿嘿,那也是他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铁山说着,目光阴冷地扫过刘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刑堂长老,缓缓地走上前来。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铁山今天这举动,一半是为了报私仇,一半也算是为了给自己长脸。
毕竟,他也是刑堂的挂职执事之一,要是今天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甚至刑堂也会因此威严大减,今后还能如何服众。
更何况,如果真能把刘民这小子弄到前线去,也算是给笑长歌铁柱师徒添点儿堵。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丹辰子,”刑堂长老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方才,我卖了你一个面子,没有当场追究刘民的责任。如今,你也别让我太难看了。”
说话间,他悄悄地给丹辰子传音:“丹辰子,你我同为铁家效力,有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小子,毕竟是犯了错的。要是就这么放过他,我刑堂的威严何在?你在家主面前,又如何自处?”
丹辰子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要挟自己。
他知道,刑堂长老这是在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铁家的规矩。
丹辰子心中暗叹一声。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保不住刘民了。 丹辰子心中一阵无奈。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