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再次踏入“墨痕”画廊时,心境已与上一次截然不同。她不再是那个懵懂好奇的旁观者,而是一个初窥门径、需时刻谨守心神的能力者。她下意识地维持着精神屏障,那层无形的薄膜过滤着环境中纷杂的信息流,让世界保持着一种可控的“柔和”。
林晓早已在门口等候,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眼底还残留着一丝疲惫,但笑容真切了许多。
“陆瑶!你来了!”她热情地迎上来,拉着陆瑶的手,“上次……真的多亏了你和你哥哥。”她没有明说,但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没什么,举手之劳。”陆瑶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画廊的墙壁。那些曾经让她感到强烈“时间质感”的画作,此刻在她的感知中依然清晰,但不再具备那种冲击力,更像是隔着玻璃欣赏溪流,能看见,却不会被打湿。
林晓兴致勃勃地带着陆瑶参观她最近的一些练习作品,多是些静物和风景素描,笔触稳定,不再有之前那种混乱不安的气息。她的能力似乎被那层“信息滤网”有效地约束和引导了。
两人走到画廊深处,那里依旧挂着那幅未完成的《明日窗口》。
当陆瑶的目光再次落在这幅画上时,她新生的精神屏障,…… 微微 …… 荡漾了一下!
并非受到攻击,而是仿佛感知到了某种……同频的 …… 微弱共鸣?
她能“看”到,画布深处那原本潜伏的、属于“冰冷秩序”的气息,似乎 …… 比之前 …… 活跃了一丝 !它不再完全静止,而是如同深海下的暗流,开始极其缓慢地…… 旋转、凝聚!
是因为林晓能力的恢复和稳定,无意中为这股气息提供了更清晰的“通道”或“锚点”?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自身活跃的“时光”特质,刺激了它?
陆瑶心中警铃微作,但表面不动声色。她想起哥哥的叮嘱,如果感觉不对劲就立刻停止接触。
“这幅画……你后来有修改过吗?”她故作随意地问道。
林晓看向《明日窗口》,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复杂:“没有。我不敢再动它了。有时候看着它,还是会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比以前好多了。”她也隐约能感觉到画中残留的异样,但已被滤网大幅削弱。
陆瑶点点头,不再多看那幅画,将话题引开。两人聊起了普通的绘画技巧和生活琐事,气氛轻松愉快。
然而,陆瑶能感觉到,那画作深处的“冰冷秩序”气息,并未因她的远离而平息,…… 反而 …… 随着她与林晓的交谈、随着林晓情绪放松后能力的自然流转,…… 继续着那种缓慢而坚定的 …… 凝聚过程!
它像是一颗被埋藏的种子,正在悄然吸收着养分,等待破土而出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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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总部,李悦紧张地监控着画廊内的能量读数。当陆瑶靠近《明日窗口》时,仪器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幅画内部“冰冷秩序”气息的活性提升,以及其与陆瑶精神屏障产生的微弱共鸣!
“目标A(陆瑶)的出现,刺激了残留污染源的活性!”分析员立刻汇报。
李悦的心提了起来。她最担心的事情似乎正在发生!林晓就像一个不自知的信标,而陆瑶的出现,则可能加速某种未知过程的启动!
她立刻将这一最新情况,再次通过“信息口袋”发送出去。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位“守护者”看到信息时不耐烦的表情,但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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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陆宸,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李悦的信息,也通过神识“看”到了画廊内发生的一切。
“反应倒是挺快。”他嘀咕了一句,对李悦的尽职尽责表示了一丝(微小的)认可。
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明日窗口》画作深处。那股“冰冷秩序”气息的凝聚方式,让他想起了一些古老的、擅长利用规则和契约的维度文明。它们不像“破碎之钟”那样充满毁灭性,更倾向于……“渗透”、“同化”与“秩序覆盖”。
“想通过‘灵视者’作画布,烙印下属于你的‘规则印记’,然后借机渗透进来?”陆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法不错,可惜……你找错了画家,也选错了目标。”
他并没有立刻出手清除那缕气息。正如他所计划的那样,这确实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他想看看,陆瑶能否凭借自己新生的精神屏障和逐渐成长的能力,独自察觉到这潜在的威胁,并做出正确的应对。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背后的存在,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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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廊内,陆瑶与林晓的交谈接近尾声。陆瑶始终分出一丝心神,监控着那幅《明日窗口》的变化。她能感觉到,画作深处的那个“冰冷漩涡”已经初步成型,散发出一种……仿佛能凝固思维、冻结活力的 …… 微弱力场!
这力场极其微弱,尚未影响到现实,但陆瑶敏锐地察觉到,画廊内几只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猫,其慵懒的姿态,…… 似乎 …… 变得过于 …… “静止”了?连胡须的颤动都几乎消失。
是错觉吗?
她心中一动,悄悄地将一丝“时间感知”的触角,…… 延伸向那幅画作,并非攻击,只是去更清晰地“阅读”那股正在凝聚的力量。
就在她的感知触角触及那“冰冷漩涡”的瞬间——
漩涡中心,…… 一道由无数极其细微、闪烁着寒光的 …… 法则锁链虚影,…… 猛地 …… 闪烁了一下 !一股带着绝对“秩序”与“归寂”意味的冰冷意念, 沿着她的感知触角,…… 反向 …… 侵蚀而来!试图将她的这缕感知同化、冻结!
陆瑶心中一惊,但并未慌乱。她立刻切断了那缕感知触角,同时全力运转精神屏障!
那冰冷的意念撞在屏障上,发出无声的碰撞。屏障剧烈波动,但终究稳固了下来,将那丝侵蚀之力阻挡在外。
陆瑶脸色微白,呼吸急促了几分。虽然只是瞬间的交锋,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诡异与难缠!它不像“破碎之钟”那样狂暴,却更擅长无声的渗透和规则的扭曲!
“陆瑶,你没事吧?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林晓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可能有点累了。”陆瑶勉强笑了笑,心中已然明了。这幅画,已经成了一个潜在的……“陷阱”或者说 …… “坐标”!
她必须立刻告诉哥哥!
她找了个借口,匆匆与林晓告别,离开了画廊。
在她转身离开的刹那,《明日窗口》画布深处,那由法则锁链构成的冰冷漩涡,缓缓地 …… 隐没了下去,…… 仿佛从未被惊动过。只有那过于“静止”的猫咪,表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而遥远的太平洋深处,对陆宸封印的侵蚀速度,似乎 …… 悄然 …… 加快了微不可查的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