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程双手插在裤袋里,看到方译琛时,他眼神里毫不掩饰轻蔑。方译琛察觉他的视线,礼貌地点头示意,嘴角挂着微笑。
这就是姜佑程最看不惯他的地方——总端着那副老年人的样子,无趣至极。
“我送她们回去。”时聿看了眼许星眠和她怀里的宁妤。
姜佑程将宁妤揽到自己怀里:“不劳费心。”说话时,他的视线始终锁定方译琛。
许星眠一个劲儿往时聿怀里钻:“小叔叔我头好晕……”
她撒娇的样子让宁妤“切”了一声,这真是那个整天把“男人都是垃圾”挂在嘴边的许星眠?
“小叔叔我头也好晕。”宁妤即使醉得厉害也不忘打趣她,只是时机不太对。她在姜佑程怀里不安分地蹭了蹭,姜佑程唇角微扬,方译琛的眉头皱得更紧。
宁妤完全没察觉到周围诡异的气氛。僵持中,她的胃突然一阵绞痛,下意识攥紧姜佑程的衣角。
方译琛快步上前,看着宁妤脸上不正常的红。
“方译琛?”她眯起眼,视线里穿着灰西装的男人分裂成三个重影,“好巧……”
“喝了多少?”
宁妤站直,笑着伸出一只手。
方译琛刚要扶她,姜佑程揽着她后退,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离她远点。”
“程董。”方译琛的视线落在姜佑程的手上,“明天的财经头条,想必很精彩。”
姜佑程冷笑:“方总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
他上前一步:“我只关心宁妤能不能安全回家。”
宁妤迷迷糊糊抬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她试图挣脱:“别吵了……我自己能走……”
然后听见姜佑程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她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下一秒,姜佑程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宁妤惊呼一声,环住他的脖子。
方译琛上前拦住:“你确定你能照顾好她?别忘了你还有别的身份。”
姜佑程脚步一顿,眼神阴鸷:“方译琛,别找死。”
方译琛要追,被时聿拦住:“别自取其辱。”
许星眠有些担心地拉了拉时聿的衣角:“小叔叔,他们……”
时聿看着姜佑程的背影:“随他们去吧。”
他揉了揉许星眠的头发:“我们也该回家了。”
方译琛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才坐回车内。原本只是试探,但姜佑程的反应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想办法,把姜佑程解除婚约的消息压下去。】
——
夜风拂散酒气,姜佑程给她系安全带时听见一句含糊不清地嘟囔:“姜佑程……你混蛋……”
“嗯,我混蛋。”
宁妤半睡半醒地靠在车窗上。
“不会喝就别逞强。”姜佑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宁妤抬头,醉眼朦胧中看到他紧蹙的眉头。
“姜佑程,”她突然叫他,“你恨我吗?”
姜佑程握方向盘的手一顿,青筋暴起:“我恨过。”
恨过她杳无音信的四年,恨过自己无能为力的思念,更恨自己没有狠下心把她关起来……
不知道宁妤听见没有,她依旧昏昏沉沉。
到了家门口,姜佑程轻轻晃了晃靠在他肩头的宁妤:“密码。”
宁妤往他怀里钻,伸出左手。
“哪根手指?”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
姜佑程叹了口气,拿起她的左手挨个手指试指纹解锁,试遍了也没成功。
宁妤突然咯咯笑起来,举起右手比了个中指,又放下继续睡。姜佑程思索片刻,再次尝试,紧接着指纹锁发出“滴”的轻响。
他低头看着怀中昏睡的宁妤,她右手中指还按在识别区上。这个充满挑衅意味的解锁方式让他想笑。
“谁会用中指设指纹?”
屋内一片漆黑,姜佑程开灯后把她放到沙发上。
“在这睡,行吗?”
宁妤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姜佑程替她脱鞋,碰到脚踝时,她突然蹬了一下,裙摆翻卷到大腿根,露出腿根黑色蕾丝边缘。
姜佑程的呼吸屏住,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他移开视线,又不受控制地被拉回去。他闭上眼,喉结滚动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重新睁开眼,情欲被强行压下,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找到她大腿袜侧边的夹扣。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腿侧肌肤。他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发颤。
这个位置……太危险了。
裙子只要再往上一点点,就能窥见更隐秘的轮廓。
扣夹松开,一声压抑的喘息从他喉间溢出来。
带子被扔在一边,姜佑程仓促地扯过毛毯盖在她身上,收手时被宁妤抓住手腕。
她迷蒙地看着他虎口处的烫伤。
“疼吗……”嘴唇擦过结痂边缘。
姜佑程僵在原地。月光透过纱帘,映在宁妤的锁骨上。他凑近,在距离她的唇一寸处停住,拇指轻轻按在她唇上,自己的唇则贴在了拇指另一面。
……
宁妤喝醉后睡觉就特别不老实,毛毯很快被她踢到地上。姜佑程咬牙把她裹成粽子,然后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窗外天色渐亮,他才起身离开。
……
宁妤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裹在沙发角落。她揉着胀痛的脑袋坐起身。
茶几上的蜂蜜水已经凉透,旁边压着一张纸条:【醒了喝点蜂蜜水。】
不用猜也知道是姜佑程写的。她刚要伸手去拿,发现自己胳膊上画了只龇牙咧嘴的乌龟,旁边还有行龙飞凤舞的字:再喝多下次把你扔海里。
更离谱的是,她手腕上多了一条蛇形手镯,银质鳞片栩栩如生,蛇眼镶着两颗极小的红宝石,还有一条桃形手链。都不是她的东西。她闭眼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啊!根本想不起来……”
只记得在洗手间吐完出来……好像碰到了姜佑程?他跟自己说了什么?后来好像又去卡座喝酒了……
来电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宁妤!我怎么会睡在时聿家?”
“你睡了他?”宁妤一个激灵坐起来,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昨晚时聿也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只记得你喝多了,姜佑程要带你走,然后方译琛突然出现了……后来时聿来了,我就……断片了。”
宁妤捏着字条边缘,方译琛也来了?
“你也断片了?”
“比这更糟!我醒过来发现自己穿着他的衬衫!我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床边!”许星眠声音发颤,“我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阿姨换的?”
“他独居哪来的阿姨!”许星眠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出来了,“而且我的内衣……”
宁妤差点被水呛到。她低头看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莫名松了口气。至少姜佑程还知道给她盖毯子……虽然大腿内侧的袜夹被取掉了,那家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没少看。
“你们……”
“一定什么都没有!”许星眠急促地打断。
宁妤挑眉:“哦?你紧张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传来许星眠崩溃的哀嚎。
宁妤轻咳一声,“……要不,你还是问问他?”
“不问!绝对不问!”
宁妤正要调侃,就听许星眠说:“我记得姜佑程和方译琛好像吵起来了。”
她完全没有印象……
没必要亲自去问姜佑程吧……
她一点也不想面对他。
上次喝多了给姜佑程打电话,到现在都不知道说了什么胡话,这次直接被他送回家,也不知道自己还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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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程摊开右手,凝视着虎口处那片已经发黑的血痂。
要掉了……
是不是就没有了?
他不能失去这个印记,指腹按压上去。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是宁妤靠在他怀里,手指抚摸过这个地方,眼神迷蒙,带着他贪恋的依赖。
手上用力,痛感传来。刚有些愈合的伤再次被撕开,血珠迅速沁出,覆盖了那片暗色的痂,沿着虎口的纹路慢慢蔓延开。
很好。
他看着那抹红,心底的躁动和不安奇异地平复了。伤口还在,疼痛还在,她的印记,也还在。
? ?别说那个“隔指吻”装,真亲上某个人怕是真把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