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妤拿起骰子晃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上。
第一轮，她摇出8。姜佑程给她倒了半杯格兰道崎，她皱着眉喝完。第二轮，姜佑程手腕一抖，骰子停在9，他面不改色地干掉整杯龙舌兰。
“继续？”他舌尖轻舔杯沿。
宁妤这次摇出9，骰子落定的瞬间，姜佑程冲她歪头一笑：“求饶就放过你。”
“做梦。”宁妤仰头灌酒。
其实游戏本身没什么意思，有趣的是她和姜佑程之间暗流涌动的较量。
“开！”靳子航的声音打破沉默。
宁妤揭开骰盅，尾数8。她喝了半杯，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让她眼角发颤。姜佑程侧身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作弊。”
他的手指翻开她藏在掌心的另一枚骰子——那是她从吧台顺来的备用道具。宁妤故作镇定：“罚都罚了，程董还要追究？”
姜佑程瞥见她泛红的耳尖，抿嘴笑了笑，示意继续。
宁妤已经有些头晕，依然倔强地抓起骰盅。这次她摇出7，按照规则要指定人喝酒。她指向姜佑程：“你喝。”
“指定别人喝酒的时候……”姜佑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要说出理由。”
周围起哄声中，她红着眼睛：“因为你……说我是坏人。”
姜佑程喉结滚两下，仰头喝下整杯。
第九轮结束时，宁妤已经喝下四杯酒。她把挂脖的棉料往下扯成抹胸散热，姜佑程的目光在那处停留太久。
第十五轮，宁妤终于又摇出7，这次她没指姜佑程，而是选了靳子航。
他苦着脸问原因。
“因为你身边有贱人。”
靳子航瞄了姜佑程一眼，那人正含笑看着宁妤。
没救了……
姜佑程往宁妤杯里加冰时，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选七八九吗？”
宁妤眯起眼。
“七上八下，九别重逢。”
骰盅被掀开，两个骰子叠在一起，最上方是7。
“你他妈也作弊了吧。”宁妤去抢他酒杯，被姜佑程扣住手腕。
“我作弊的时候，你还在苦学物理呢。”姜佑程就着她的手喝光那杯酒，在她耳边低笑，
“这杯，哥送你的。”
下一轮，宁妤摇出两个1。
“第六杯了，宁总监手气不太好啊。”姜佑程把玩着打火机。
宁妤怀疑他动了手脚，但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滑过脖颈，最后消失。
还没缓过劲，姜佑程又给她倒满一杯。
她刚要拿起，一个陌生男人的手突然按住杯口：“够了，这杯我替宁小姐喝。”
卡座瞬间安静，靳子航替他捏了把汗，不要命了吗，看不出来俩人的关系吗……没看见姜佑程看宁妤的眼神都快把人吞了吗？
姜佑程眼神一冷：“我的游戏，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手？”
那男人下不来台，硬着头皮说：“佑程，一个游戏而已，别太认真了。”
姜佑程根本不搭理他，转向宁妤挑眉：“让他替你？”
她太熟悉这个表情了。姜佑程眯着右眼，眉头微皱，看似在笑，其实已经动怒了。
“不用。”她拿起杯子，杯沿凑到嘴边停顿两秒，做足了心理准备。
杯底还剩三分之一时，姜佑程夺过酒杯，握着她的手腕，把剩下的喝光。
“不是程董说要玩吗？现在又玩不起了？”宁妤声音变得很软。
姜佑程拽着她往外走：“各位继续，账记我名下。”
“姜佑程，你干什么！”
宁妤被他拖进电梯。
“我难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电梯镜面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凌乱的衣领。
姜佑程把她按在镜面上：“压力很大？很喜欢来这种地方？喜欢被灌酒？”他的手抚过她腰间的纹身，“还是说……就喜欢让我看着？”
宁妤垂着头，头发散落脸颊两侧，她难受得厉害，根本没心思去回应任何话。姜佑程看她沉默，火气更盛，他强迫她抬头：“说一句不想喝，有这么难吗？”
宁妤被他捏得生疼，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我……我想吐。”
话音刚落，她突然干呕起来。姜佑程迅速侧身，还是被吐脏了衣服。秽物顺着定制衬衫往下滴。电梯到达顶层，他来不及脱下外套，一只手拍着宁妤的后背帮她顺气，另一只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吐干净。”
“难受……”宁妤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姜佑程抱起她走向房间。
靳子航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向来爱干净的姜佑程，不让别人碰一下的姜佑程，现在满身污秽，用袖口给宁妤擦嘴。
“水，纸巾，醒酒药，干净衬衫。”姜佑程简短吩咐。
宁妤晕乎乎地靠在他怀里，听见他问：“去医院吗？”
“……对不起。”她盯着他衣服上的污渍，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别道歉，别乱动。”姜佑程撑着她的头。
……
“喝了。”姜佑程把醒酒药递到她嘴边。
宁妤不搭理，他干脆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把药灌进去。药汁从她嘴角溢出，他用指腹抹去，她反过来咬住他的手指。
“松口。”姜佑程想拿出来，但宁妤不听。
他冷静三秒：“听话。”
她的牙齿在他指节留下凹痕，宁妤闭着眼睛嘟囔：“苦……”
姜佑程忍不了，掐住她下巴吻下去，宁妤在他唇上尝到酸苦，不知道是药还是吐过的酒。
他抵着她额头喘息：“现在知道苦了？刚才喝的时候不是挺英勇？”
宁妤睁开眼，原来姜佑程的睫毛这么长。
“知道我是谁吗？”他问。
“姜佑程。”她声音很轻，“我讨厌你。”
“嗯。”他替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巧了，我也讨厌你。”
宁妤抬起眼，泪水突然涌出来：“你也讨厌我？姜佑程，我是不是很可悲？在台上被你摆布，在台下连个家都没有。”
他动作顿住，看着她：“谁说你没有家？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宁妤，你听清楚。过去我改变不了，但从今往后，你的归处，只能是我这里。”
宁妤根本没在听，靠在他身上干净的地方抽噎。姜佑程不管她听不听，把她按在怀里安抚。
“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嗯，我恨你。”她嘟囔一句。
“……”
姜佑程简单擦了一下身上的污渍，叫来靳子航：“你先把她带出去，我换件衣服。”
靳子航刚要点头，宁妤抓住他的胳膊：“我不要他，我要你带我……”
这依赖的呢喃让两个男人都愣住了，靳子航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姜佑程迅速换好干净衬衫，带着宁妤往外走。酒吧内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许星眠醉醺醺地扑上来：“宁妤！我找你半天……”
看到姜佑程，她瞬间变脸，把宁妤拉自己怀里：“怎么又是你？”
宁妤靠在她肩上嚷嚷：“就是，怎么又是你。”
姜佑程没有理会她们的抱怨：“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你送，小叔叔会来接我们。”许星眠拿起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听见有人叫她。
“星眠。”时聿从人群中走来，他西装笔挺，与这里格格不入。
“小叔叔！”许星眠眼睛一亮，立马松开宁妤，跑过去环住他的胳膊。
姜佑程和时聿对视一眼，许星眠这时才想起还在一旁的宁妤，连忙松开时聿，跑回去扶住靠在姜佑程身上的人：“小叔叔，你送我们回家吧。”
时聿有些玩味地看向身后的方译琛。
刚刚许星眠打电话说找不到宁妤，方译琛听到后也跟着过来了。谁能想到，在这见到宁妤的同时，旁边还站着姜佑程。
方译琛站在时聿身后三步远，眼镜后的眼睛锁定宁妤。三个男人在爆闪的灯光下形成微妙三角。
? ?陆羽昂那个坎，她根本就没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