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禾予交接完拍摄后续工作,宁妤一出门就看到那辆黑色奔驰。
“正式结束了?”方译琛见到她,把一个保温袋递过来。
“没有,后续还有安排。”宁妤接过袋子,“这是?”
“想着你刚结束工作,可能顾不上吃饭,顺路买的。”方译琛语气自然。
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从侧方传来:
“宁妤。”
她转头,看到了姜佑程。
姜佑程看着她手里那个保温袋,然后移向她身旁的方译琛。
“有事?”方译琛侧身半步,把宁妤护在身后半个身位。
姜佑程没有回答,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转回宁妤:
“晩上......”
“我晚上约了人。”宁妤在他开口的瞬间打断。
姜佑程额角的青筋跳动。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有什么在无声绷紧。宁妤感到一阵心虚,很快移开眼。
“走吧。”她对方译琛说。
方译琛为她拉开车门,宁妤从后视镜里看见姜佑程仍然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
车驶过一个路口后,方译琛开口:
“你猜他会在那里站多久?”
宁妤没有回答,打开保温袋。
里面是一份广式点心,以及一杯热米浆。
“方译琛。”她忽然说。
“嗯?”
“如果我说,我现在想下车,”她转过脸,“你会觉得我不识好歹吗?”
方译琛沉默片刻,推了推眼镜:
“会。”
然后他补了一句:
“但我还是会停车。”
宁妤没再说话。
——
餐厅里,宁妤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今天约你,有两件事想问问你。”她放下刀叉,抬起头。
方译琛放下酒杯:“什么事?你问。”
她斟酌着用词:“你之前打给我的电话……有没有哪一次,你感觉接电话的人……不是我?”
“姜佑程接的?”
他问的这么直接,宁妤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对。”
“没有。”
她不信,直接划开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推到两人中间。方译琛的看向旁边那条长达几小时的通话记录上——那是她生日那晚的凌晨。
他挑眉:“这次?一直没人说话,后来就被挂断了。”他顿了顿,补充,“我以为你在忙,或者信号不好。”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宁妤也没办法质疑。
“第二件事呢?”方译琛叉起一块牛肉。
到嘴边的话突然卡住了,总不能真的问“你和姜佑程是不是吵起来了”?这话太奇怪了,太自恋了,太越界了。
“没了。”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那好,”方译琛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现在,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
“宁妤,你是不是……根本放不下他?”
她手指蜷缩了一下。
这句话多么耳熟。
“放不下?你也可以这么安慰自己。”
“玩弄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格外有趣。”
而此刻,轮到自己被问出这个问题。
她也想像当初姜佑程那样,用冷静或嘲讽回应,但这里没有他,她没必要,也做不到。
短暂的沉默后,宁妤抬起眼,“方译琛,你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专业、可靠、有效率。”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有个问题需要改一下,或者说,在我这里不适用。”
“说来听听。”他挑眉。
“忽然消失的分寸感,”她含笑望向他,“我不喜欢。”
方译琛听完她的话,靠在椅背上,半晌,他低笑一声。
“是我唐突了。”他抬起头,目光恢复了之前的温润,“抱歉,可能是看到你状态不太好,有些担心。”
他道歉得干脆利落,反而让宁妤准备好的后续说辞有些无处着力。
“没关系。”她只能顺着台阶下,把酒杯放回桌面,“只是工作已经够累了,私人关系上,我更喜欢简单直接一点。”
“明白。”方译琛点头,转换了话题。
到小区门口,她就下了车。
“我想自己走走。”她是这么解释的。
夜风一吹,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她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药盒,倒出两粒药片干咽下去。
她慢慢走着,然后,她看到了他。
宁妤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失望了?看到我是一个人回来。”
姜佑程没说话,宁妤去开门,习惯性地伸指纹时,忽然顿住了——她设置的是中指,这时候开门,太幼稚了。
她收回手,改为输入密码。
2、2、5、5、8、8、……
到最后两个数字,她突然停下,侧过脸看他:“你猜?”
下一秒,他捧住她的脸,吻落了下来,另一只手向后摸索,电子屏幕熄灭。
两人的呼吸在寂静的楼道里越来越乱,越来越急促。吻从嘴唇移到嘴角、耳垂、下巴,最后停留在锁骨上方,他的牙齿碾过那片细嫩的皮肤。
然后,他停了下来,鼻尖蹭着她颈窝上那颗小小的痣。
“你约的他?”
“嗯。”
姜佑程抬起头,在昏黄廊灯的光晕里看着她:“聊什么了?”
“你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对不对?”他按住她颈窝,感受着颈侧跳动的脉搏。“告诉我,宁妤。”
“你很在意?”宁妤不答反问,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将他曾经扎向她的话原样奉还:
“不是你说,只是喜欢玩弄得不到的东西吗?”
“不是你说,是我不要你吗?”
“不是你说,你恨我吗?”
每说一句,她眼底笑意就更深。她想用他最伤人的话,让他面对自己言不由衷的暴行。
姜佑程沉默了很久。楼道声控灯灭了,两人陷入一片阴影里,只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心跳。
他低下头,额发垂落,遮住了神情。
“我收回,我道歉,我的错。”
“但我还说过,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他手指穿入她的发间,将她拉向自己,气息交缠,“你的归处,只能在我这里。”
吻再次落下,比刚才更凶。宁妤咬破他的下唇,用力推开他,两人之间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有病。”她喘息着骂,竖中指,转身按下指纹锁。
门“咔哒”一声打开,又“砰”地关上。整个过程,她没再回头。
姜佑程站在原地,舌尖缓缓舔过伤口。
嗯,有病。
这逻辑就很他妈带劲。
? ?两个死鸭子嘴硬的人,把“我爱你”说成“我恨你”,把“我离不开你”演成“我要折磨你”。
?
ps:宁妤的回旋镖太漂亮了!把姜佑程当初的三句话原样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