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老城区的青砖灰瓦时,清禾正蹲在爷爷留下的樟木箱前,指尖抚过那枚磨掉边角的塑料工牌。“红星仪表厂·林建国”——这行字他看了二十年,却直到今天才发现背面刻着个模糊的“苏”字。
三天前苏家老宅拆迁的消息传来,像块石头砸进死水。街坊们议论起二十年前那场“意外火灾”时,总绕不开一句话:“苏家那口子当时刚拿到厂里的批文,转天就出事了。”而爷爷林建国,正是当年仪表厂的审批科科员。
清禾翻出爷爷的日记,泛黄的纸页在台灯下泛着潮味。1998年7月12日那页,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苏家的图纸有问题,老苏非说我刁难他……工牌落在他那儿了,明天得去拿。”后面跟着一串被墨水涂掉的字,隐约能看出“危险”“不能声张”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父亲提过,爷爷当年总对着一张工厂平面图发呆,说“对不住老苏”。而那张图里,苏家老宅的位置恰好标注着仪表厂当年的废料处理区。工牌背面的“苏”字、日记里的“图纸问题”、爷爷与苏家的职场交集……这些碎片像拼图般慢慢咬合。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清河捏紧工牌的手微微发颤。或许那场火灾从不是意外,爷爷和苏家的纠葛、被掩盖的图纸秘密、工牌背后没说出口的隐情,正顺着旧物的裂痕,一点点露出真相的轮廓。
工牌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像干涸的油渍,又像别的什么。日记最后几页?1998年7月12日那页,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苏家的图纸有问题,老苏非说我刁难他……工牌落在他那儿了,明天得去拿。”后面跟着一串被墨水涂掉的字,反复描摹后,隐约能看出“废料”“埋”“漏”几个零碎的字眼,末尾还画了个歪扭的三角形,像在标注某个地点。
清禾忽然想起父亲提过,爷爷当年总对着一张工厂平面图发呆,手指反复戳着苏家老宅的位置,嘴里嘟囔“对不住老苏”“那片地不能动”。而那张图里,苏家老宅的地基边缘,恰好贴着仪表厂当年的废料处理区红线,红线外还画着一道浅浅的箭头,指向老宅后院的方向。
工牌背面的“苏”字、日记里被涂掉的“废料”与“图纸问题”、爷爷对着平面图的喃喃自语……这些碎片像拼图般慢慢咬合,却在最关键的位置缺了一块。清禾把工牌翻过来,正面的塑料壳边缘有处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力掰过,裂痕里卡着一小片纸屑,隐约能看到“……超标”两个字。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清禾捏紧工牌的手微微发颤。那道裂痕里的“超标”指什么?爷爷要去苏家拿工牌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家拿到的批文里,藏着的是能让他们翻身的机会,还是催命的符?
他把工牌塞进贴身的口袋,指尖触到那片暗红印记时,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爷爷旧物里见过的一张收据,上面写着“购汽油一桶”,日期正是1998年7月13日——苏家起火的前一天。
夜色渐深,樟木箱的缝隙里透出陈年的木头味,混着日记里的霉味,像在掩盖什么秘密。清禾知道,这些旧物撕开的裂痕里,藏着的远不止真相的轮廓,还有爷爷从未说出口的恐惧。而那张失踪的苏家图纸,或许才是把所有线索串起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