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将两块金属碎片在掌心拼合,手电筒的光束聚焦在对接处——那些扭曲的刻痕果然连成了完整的线条,除了矿洞轮廓,符号末端还藏着个极小的箭头,直指岩壁右侧一道不起眼的裂缝。凌越举着应急灯凑近,裂缝里隐约能看见锈蚀的铁环,像是被人刻意嵌在岩石里的拉手。
“入口应该就在这儿。”清禾指尖叩了叩裂缝周围的岩壁,回声比别处更空闷,“但得先弄明白这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信号拍下图案,屏幕光映出他眉骨上的冷汗,“我总觉得这符号不止是地图标记。”
凌越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一张塑封的老照片——正是她提过的矿上合影。泛黄的照片里,年轻的林建国站在人群最左,胸前的工牌清晰可见,背面的符号被阳光晒得发白,却能看出和手里的刻痕分毫不差。“你看照片边缘,”她指着角落的日期,“1998年7月15日,我爸失踪是2005年,这符号他至少带了七年。”
清禾的指尖在照片上顿住。1998年,刚好是他爷爷突然搬离老宅的年份。那年秋天,爷爷把所有带符号的旧物都烧了,包括一把用了几十年的矿工锤——他此刻才后知后觉,那锤子柄上的磨损痕迹,和符号的线条竟隐隐重合。
“工牌的凹痕里好像有字。”凌越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应急灯凑近金属牌弯折处。在光线反射下,几处被锈蚀填满的细痕渐渐显形,清禾用指甲抠去锈屑,露出三个模糊的刻字:“七·二九”。
“7月29日?”凌越的呼吸一紧,“我爸失踪那天,就是2005年7月29日!”
这个发现像电流窜过脊椎。清禾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夹着的一张撕毁的日历,残存的数字正是“7\/29”,旁边用红笔圈着同样的符号。他猛地抬头,看见裂缝上方的岩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刻痕,比工牌上的更复杂,像某种重复的祷文。
“这些符号是纪年?还是标记?”凌越的声音发颤,“我爸每年生日都会去老宅附近的山神庙,现在想来,那庙的方向正好对着矿洞。”
话音未落,裂缝里突然传来“咔嗒”轻响,像是铁件松动的声音。清禾抓住铁环用力一拉,岩壁竟缓缓向外转动,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洞,洞里飘出混杂着铁锈和泥土的冷气,隐约能看见深处有微光闪烁。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矿洞怪人的话——“矿脉里藏着东西”。清禾握紧手电筒率先钻进去,凌越紧随其后,身后的岩壁自动合拢,将矿洞的“嗒嗒”水声隔绝在外。
窄洞尽头是间人工开凿的石室,中央摆着个锈蚀的铁箱,箱盖半开,里面散落着泛黄的图纸和工具。最显眼的是箱底压着的一本矿工日记,封面上用红漆画着那个诡异符号,翻开第一页,落款赫然是“林建国 1997年秋”。
“日记里会不会有答案?”凌越的手指刚碰到纸页,就被清禾按住。他指着日记边缘的水渍,那形状和他童年记忆里爷爷勾画符号时晕开的水渍一模一样。
而铁箱角落,静静躺着另一块完整的金属牌,上面刻着的名字不是林建国,而是——“清山”。那是他爷爷的名字。
牌背面的符号,比所有见过的都更完整,在石室微光下,像一双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