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陀耶(大城),暹罗王国的首都。
这座被誉为“东方威尼斯”的城市,建立在湄南河的河心岛上,水道纵横,金塔林立,繁华而富庶。
但在洪武二十七年的夏天,这座佛国之都,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湄南河的入海口,已经被黑色的舰队封锁。
暹罗国王拉梅萱(Ramesuan),此刻正骑在一头高大的白象背上,站在河岸的平原列阵。他的身后,是暹罗引以为傲的象兵军团。
五百头经过严格训练的战象,披挂着厚重的皮甲,象牙上套着锋利的钢套。每头大象背上的象轿里,都坐着两名手持长矛和弓箭的精锐武士。
而在象阵的两翼,是五万名暹罗步兵和两千名葡萄牙雇佣兵(火枪手)。
“那些明国商人太狂妄了!”拉梅萱国王挥舞着手中的黄金权杖,对身边的将军们吼道,“他们以为打败了几个海盗,就能来挑战伟大的暹罗?”
“告诉他们,这里是大象的国度!任何敢于踏上这片土地的敌人,都会被踏成肉泥!”
“呜——呜——”
沉闷的象鸣声响彻云霄,震慑人心。
在对面的滩头,黑旗军正在有条不紊地登陆。
张伟并没有下船。他坐在‘镇海号’的指挥塔里,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阵势。
“大象啊……”张伟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怜悯,“在这个火药时代,还迷信这种庞然大物,真是……一种悲哀。”
“林经理。”
“在。”
“让登陆部队不用急着进攻。就在滩头列阵,挖战壕,架拒马。”
“把咱们的‘新玩具’——康格里夫火箭(congreve Rocket)发射架,全部推到前线去。”
“还有,让炮兵把开花弹都装填好。”
“咱们给大象听个响。”
……
半个时辰后。
两军对垒。
拉梅萱国王看着那些只敢缩在战壕后面、不敢冲锋的黑旗军,以为对方怕了。
“进攻!全军突击!”
他一声令下。
“轰隆隆——”
大地开始颤抖。五百头战象同时奔跑起来,那是何等壮观而恐怖的景象。它们像是一座座移动的肉山,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着黑旗军的阵地碾压过来。
葡萄牙雇佣兵在后面掩护射击,暹罗步兵紧随其后。
如果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面对这样的冲锋,恐怕早就崩溃了。
但黑旗军的士兵们,只是静静地趴在战壕里,用湿布捂住口鼻,甚至还在互相打赌哪头大象跑得快。
距离一千米。
八百米。
五百米。
“火箭营!预备——放!”
随着指挥官令旗挥下。
“咻咻咻——!!!”
无数道刺耳的尖啸声,如同鬼哭狼嚎,瞬间撕裂了战场的空气。
数千支尾部喷射着火舌的火箭,从黑旗军阵地后方腾空而起。它们在空中划出乱七八糟的轨迹(精度确实不行),像一群发疯的火蛇,扑向了正在冲锋的象群。
这些火箭并不一定要射中大象。它们真正的杀伤力,在于——声光效果。
“轰!啪!砰!”
火箭在象群中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喷出刺目的火光和浓烟。
动物的天性是怕火,怕巨响。哪怕是受过训练的战象,在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如同天雷地火般的打击时,也瞬间崩溃了。
“昂——!!!”
冲在最前面的几头战象被火箭击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剧痛和惊恐让它们彻底发狂。
它们不再听从象奴的指挥,而是掉转头,向着己方的阵列冲去!
“不好!大象受惊了!快散开!”
暹罗军阵大乱。
但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炮兵!开花弹!急速射!”
“轰轰轰——”
‘镇海号’和其他战舰上的重炮,以及岸上的野战炮,同时开火。
密集的开花弹落在象群和步兵中间爆炸。弹片横飞,火焰四溅。
原本就受惊的象群,彻底疯了。
它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暹罗军阵中横冲直撞。巨大的象脚踩碎了己方士兵的身体,长长的象牙挑飞了葡萄牙雇佣兵。
拉梅萱国王的座象也受惊了,它疯狂地甩动着身体,将国王从象背上甩了下来,摔进了泥坑里。
“踩死人了!救命啊!”
“别过来!那是自己人!”
惨叫声、象鸣声、爆炸声,混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曾经威风凛凛的象阵,变成了反噬主人的恶魔。五万暹罗大军,还没摸到黑旗军的战壕,就被自家的大象踩死踩伤了一大半。
这是一场闹剧。也是一场屠杀。
张伟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
“这就是‘代差’。”
“在工业火器面前,任何碳基生物的冲锋,都是送死。”
“传令,全线反击。”
“黑旗军,上刺刀!”
随着嘹亮的冲锋号角,黑旗军士兵跃出战壕。他们排成散兵线,端着装好刺刀的燧发枪,像清理垃圾一样,收割着那些已经崩溃的残兵。
拉梅萱国王被俘虏了。
他一身泥泞,皇冠都不知道丢哪去了,被两名阿兹特克勇士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张伟面前。
“我……我投降……”拉梅萱颤抖着说道,“别杀我……暹罗愿意赔款……”
张伟坐在临时的行军椅上,看着这个狼狈的国王。
“赔款?”
张伟笑了笑,从李乘风手里接过一份文件。
“国王陛下,你搞错了。”
“我不是来抢钱的。我是来‘做生意’的。”
“这份《大明株式会社-暹罗全面经济合作协定》,你签了吧。”
拉梅萱看了一眼那份文件,差点晕过去。
【第一条:暹罗承认大明株式会社为‘宗主商业伙伴’。】
【第二条:湄南河平原所有的稻米产出,除了留足口粮外,全部由株式会社统购。价格按市价的五成。】
【第三条:租借曼谷及沿海所有港口九十九年。】
【第四条:大象……以后别养了。浪费粮食。全卖给株式会社,我们要用来拉木头。】
“这……这是亡国条约啊!”拉梅萱哭喊道。
“不签?”
张伟指了指远处还在燃烧的战场,和那些还在发狂的大象。
“那我就换个国王。”
“听说你的弟弟,对王位很有兴趣?”
拉梅萱浑身一僵。他看着张伟那双冷漠的眼睛,知道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
“我……我签。”
随着拉梅萱按下手印,暹罗,这个中南半岛最强大的王国,正式沦为大明株式会社的“原料产地”和“大粮仓”。
源源不断的稻米,将通过湄南河,装上黑旗军的运输船,运往星洲,运往矿山,运往每一个黑旗军驻扎的地方。
张伟站在大城的废墟上,看着北方。
“有了暹罗的米,有了爪哇的地,有了日本的银,有了南洋的胶……”
“我的战争机器,终于加满油了。”
“下一站……”
张伟的目光越过丛林,投向了更北方的安南(越南),以及更西方的——印度。
“让我们去看看,那些所谓的‘帝国’,到底有多硬。”
手机电量【2%】。
屏幕上,暹罗的版图已经变成了绿色。
而那个代表“全球殖民”的进度条,终于向前跳动了一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