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支生力军的突然反击,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值联军久攻不下、士气受挫、阵型最为臃肿混乱之际。铁骑所向,挡者披靡,瞬间将联军的攻击阵型撕扯得四分五裂!
中军处,朱明见时机成熟,拔出长剑,向前一指:“全军反击!降者不杀!”
典韦、李进率领中军步卒,发出震天怒吼,盾牌前推,长矛突刺,开始从内向外挤压。黄忠、太史慈的箭矢更加精准地射向任何试图重新聚集的敌军小队。
战场形势急转直下!联军陷入了被内外夹击、分割包围的绝境。首领毙命,指挥瘫痪,各自为战的部落骑兵和马匪,在朱明军有组织的打击和那些如同鬼魅般专门猎杀头目的江湖高手面前,迅速崩溃。
“败了!败了!”
“快跑啊!”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幸存的联军再也顾不得财富,哭爹喊娘地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向着任何没有敌人的缝隙亡命奔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朱明并未下令深追溃兵,而是高声喝令:“降者弃械,跪地不杀!优先控制马群!”
部分逃不掉的联军骑兵见大势已去,纷纷抛下武器,滚鞍下马,跪伏在地。更多的则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草原深处。
夕阳西下,将落马坡染成一片凄厉的暗红。战场上尸横遍野,硝烟(来自燃烧的车辆残骸)与血腥味混合,令人作呕。朱明军正在紧张地打扫战场,收拢降卒,清点伤亡和缴获。
初步统计很快报来:杀敌约三千,俘获八百余人,其余两千余溃散。己方阵亡百余,伤二百多,多是在最初接敌的步卒。而最重要的战利品——无主的战马,被收拢和从降卒手中缴获的,竟有四千三百余匹!其中相当部分是从那些一人双马甚至三马的联军溃兵那里得来的,许多马匹只是受了惊,并未受伤。
看着眼前这群虽然经历恶战、疲惫却士气高昂的将士,以及远处嘶鸣的庞大马群,朱明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计划成功了,甚至超额完成。一支骑兵的骨架,已然在手。
……
数十里外,几个侥幸逃出生天的部落小头目和马匪首领,灰头土脸地聚在一处背风地。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更多的则是不敢置信的屈辱与滔天恨意。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只有两千多人……”一个头人捂着胳膊上的箭伤,喃喃道。
“那些汉人太狡猾了!还有那些会飞的猴子一样的家伙,专门杀咱们的头人!”另一个马匪头子咬牙切齿,他的副手就被李信一剑削去了半边脑袋。
“不能就这么算了!”狼皮帽头人的弟弟(哥哥已死)红着眼睛低吼,“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什么也没捞到!这个仇一定要报!”
“报仇?就凭我们现在这些残兵败将?”有人丧气地说。
狼皮帽弟弟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我们不行,有人行!大单于的兵马,不是已经南下了吗?听说前锋都快到幽州边墙了!那可是真正的十万大军!咱们去报信,把这支肥羊……不,是这只扎手的铁刺猬的消息,告诉大单于!就说他们携带巨万财宝,数千匹好马,刚打完仗,疲惫不堪……大单于一定会感兴趣的!”
众人眼睛一亮。是啊,自己啃不下的硬骨头,若是引来真正的猛虎,不仅能报仇,说不定还能跟着喝点汤!
计议已定,这几人带着残存的亲信,辨明方向,朝着南方,朝着乌桓大单于蹋顿大军南下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要将落马坡的惨败,描绘成一次“卑鄙汉人的伏击”,更要极力渲染朱明部所携带的“惊人财富”与“疲惫状态”。
几乎与此同时,幽州以北的草原上,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如同黑色的潮水,缓缓向南涌动。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人马众多,气势汹汹。正是乌桓大单于蹋顿亲自率领的、准备南下“打草谷”的主力大军,前锋已接近长城沿线。
中军大帐内,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的蹋顿正在听取各部汇报。忽然,亲卫来报,有几个溃败的小部落头人求见,声称有重要军情禀报。
蹋顿浓眉一挑:“带上来。”
不久,狼狈不堪的狼皮帽弟弟几人连滚爬进大帐,添油加醋地将落马坡之战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汉人商队的“富可敌国”和“此刻兵力疲惫、携带大量战马难以快速行军”的状况。
蹋顿听完,抚摸着颔下的虬髯,眼中精光闪烁。南下劫掠,本就是为了财货人口。如今有一支携重金、带良马、且刚刚经历苦战的汉军就在侧近,简直是长生天送上门的大礼。至于那两千多能战的汉兵?在十万大军面前,不过是稍硬的石子罢了。
“传令下去,”蹋顿沉声命令,“命苏仆延、乌延两位大人,各领五千精骑,脱离本队,急速向东北方向插过去!找到那支汉人队伍,给我包围起来,一口吃掉!记住,那些马匹和财货,尽可能完整地带回来!”
“是!”帐中将领轰然应诺。
很快,两支精锐的乌桓万骑队,如同两支离弦的利箭,脱离了大军主阵,带着滚滚烟尘,朝着朱明部可能所在的方向,挟着复仇的怒火与贪婪的欲望,猛扑而去。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正在消化战利品、整顿队伍的朱明部,尚未意识到,一场规模更大、危险程度更高的风暴,已然在草原深处生成,并以更快的速度,向他们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