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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凌晨开始下的,带着长江水汽特有的阴冷黏腻,将江边一切景物都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霭里。站在临时搭建的望楼上望去,对岸的瓜洲渡口轮廓模糊,更北的淮南大地则完全隐没在铅灰色的雨幕之后,仿佛一片遥不可及的阴影。

方腊披着蓑衣,站在望楼边缘,目光沉沉地望着北方。蓑衣是新的,棕榈叶编的,还带着股青涩的植物气味。雨水顺着蓑衣边缘往下淌,在他脚边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这次出来没惊动多少人,只带了韩冲和十八个影卫,都是跟了多年的老兄弟,嘴严,手狠,眼毒。一行人扮作贩皮货的商队,沿江往东走,专挑偏僻的小路、荒废的渡口看。

眼前这处望楼,是用新伐的松木匆匆搭起来的,木头茬口还露着白生生的芯子,在雨里泡了一天,已经开始发黑。楼高两丈不到,顶上铺着茅草挡雨,四面漏风。扶着栏杆往下看,能看见底下泥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是守卒上下踩出来的。

韩冲站在他身后半步,蓑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平时就没什么情绪,这会儿在雨幕里,更显得像两口古井。

“自打去年冬天金人打过来,宋廷在北边的防线垮了之后,咱们就接手了南岸这摊子。”韩冲开口,声音不高,刚好能让方腊听见,“卢俊义将军现在是‘江南诸渡口防御使’,从润州到江阴,几百里江面都归他管。这儿是北固山渡口,归吕方管,他手下有一个厢,两千五百人。”

方腊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雨水顺着他下颌线往下流,在下巴尖儿汇聚,一滴,一滴,砸在胸前的蓑衣上。

他的目光越过望楼,落在江边那片空地上。

空地上,约莫三百来个兵正在操练。

让他停住目光的,不是操练——天策军各部他看多了,从帮源洞的老卒到新编的厢军,什么样的都有——他看到的是这队兵在雨里的那股劲儿。

雨下得正密,像千万根细针扎下来。江风横着刮,吹得人站不稳。可这三百来人,就那么在泥地里站着,队形不乱,肩膀不塌。人人穿着湿透的号衣,布料紧贴着皮肉,能看见底下绷紧的肌肉线条。手里握着长枪,枪杆垂直戳进泥里,一动不动。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往下淌,有人睫毛上挂了水珠,眨一下,水珠就滚下来,在腮帮子上冲出一道浅沟。没人抬手去擦,没人缩脖子。

队伍前头,一个没穿甲胄、只套着普通士卒号衣的年轻军官正在说话。

那军官看着二十出头,个子不算顶高,但肩膀宽,背厚实,站在雨里像截钉进地里的木桩。他没戴帽子,雨水把头发全打湿了,黑漆漆地贴在额头上,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两道浓眉。眉毛下头那双眼睛,不大,但亮,看人的时候像两把磨快了的小刀。

他说话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清亮亮,穿过雨幕传过来:

“刚才变阵,左边第三伍,慢了半步!”

他走到队列侧面,随手从一个兵手里拿过一面藤牌,又从另一个兵手里拿过长枪:“看清楚了!敌骑要是从侧面冲过来,拒马阵得立马变成圆阵。变的时候,拿盾的得这样——”

他做个示范,藤牌斜举,护住自己半边身子,也给身后留出空间:“既要护着自己,又不能挡了后头兄弟出枪的路线!慢了这半步,盾没到位,枪阵没成型,敌骑的马蹄子就踩进来了!”

他放下藤牌和枪,目光扫过一张张被雨打湿的脸:“阵战,差一点儿都不行!你们不是一个人在动,是一支队伍在动!一个人出错,全队遭殃!再来!听我口令——拒马阵,转圆阵!”

“嗬!”三百人齐声应喝,声浪竟把雨声都压下去一瞬。

“转!”

动作整齐,盾牌举起,长枪刺出,阵型在泥泞里转动,虽然还有点儿生涩,但比刚才强多了。

年轻军官脸色缓和了些:“原地歇半刻!活动活动手脚,不许坐!”

队伍稍微松散了些,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队形。军官自己走到一边,捡了根树枝,在泥地上划拉,几个什长围过去,听他讲什么。

方腊在望楼上,一动不动看了快半个时辰。他看见那年轻军官怎么纠正一个兵握枪的姿势,怎么讲解江岸地形哪里该重点守,怎么检查兵卒湿透的鞋子,嘱咐回营了一定得烤干。

“这人叫什么?”方腊问。

韩冲早就查清楚了:“叫岳飞,相州汤阴人,去年逃难到江南投的军。因为识几个字,操练肯下功夫,升了都头,管一百人,归吕方管。这人平时干的事儿,早就超出一个都头的本分了。自己画附近江防的地形图,琢磨对岸可能从哪里渡江,还常给吕方提建议,不过多半没被采纳。”

“岳飞……”方腊心里一惊:“他就是岳飞?”历史上那个“憾山易,憾岳家军难”的岳飞岳鹏举,曾打得金兀术差点自尽的狠人。方腊欣喜若狂,按捺不住那激动心情,“走,下去看看。”

一行人下了望楼,牵着马往那片空地走。操练快结束了,岳飞正下令队伍带回。他一转身,才看见不远处站着这群披蓑衣戴斗笠的人。

岳飞不认识方腊,但他当了快一年的兵,眼力还是有的。这伙人虽然打扮普通,可那股子气势藏不住,尤其是中间那个,即便裹在蓑衣里,腰板也挺得笔直,看人的时候目光沉甸甸的,像能压住这满天风雨。

他整了整湿透的号衣,快步走过去,在五步外站定,抱拳,躬身:

“北固山渡口防营第三都都头岳飞,参见诸位长官!”

礼数周到,声音平稳。

方腊打量他。号衣是旧的,洗得发白,但干干净净。脸上有风吹日晒的痕迹,手掌宽大,指节粗,虎口有厚茧。那双眼睛清亮,看人的时候不闪不躲。方腊心里暗暗点头!

“岳都头。”方腊开口,声音平平,“你刚才教的圆阵变法,有点意思。跟谁学的?还是看了什么兵书?”

岳飞愣了一下,没想到问这个,老实回答:“回长官,没专门拜过师。从小喜欢琢磨这个,读过《孙子》、《吴子》,还有前朝李卫公《卫公兵法》的残本。阵型变化,多是和弟兄们一起操练、琢磨,再结合这儿江岸的地形想的。”

“李卫公兵法……”方腊点点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你在这儿守江,说说看,怎么藏,怎么动?”

岳飞眼睛一亮,这问题问到心坎上了。他略一想,开口道:“这一段江面宽,但水下暗沙多,河道弯弯绕绕。要说‘藏’,得借天时——像今儿这种雨雾天气,烽火看不清,传不远,就该多派小船在江上巡逻,用桨声、灯火迷糊对岸。要说‘动’……”他指向滔滔江水,“就得摸透水性。哪儿能偷偷渡过去,哪儿好打埋伏,什么时候涨潮,什么时候顺风。守江不光是守岸,得把江面也攥在手里。末将以前跟吕指挥使提过,造些快船,挑会水的弟兄练着,专门在江上巡弋、预警,可惜……”

话没说完,但意思到了。

方腊没接这茬,目光转向那些营帐。帐篷是旧的,但扎得整齐,中间留出通道,区分出做饭的、放器械的、住人的地方,井井有条。

“这营里的规矩,也是你定的?”

“这是卢俊义将军定的防营通例。末将只是照着做,稍微细化了点儿。比如把灶台挪得离粮仓、兵器棚远些,加了雨天操练的地方,还有就是画了更细的地形水纹图。”岳飞答得谨慎,但说到“地形水纹图”时,语气里透出一丝藏不住的热切。

“图在哪儿?”

“在末将军帐里。”

“带路。”

岳飞引着他们往营地一角走。他的帐篷和普通兵卒的一样大,区别只在角落里多了一张粗糙的木桌。桌上整整齐齐摞着几本旧书,最上头是手抄的《孙子兵法》。旁边摊开着一卷用油布仔细包着的图纸。

方腊走过去看。

图纸是画在拼接起来的厚麻纸上的,墨线勾的,重要的地方用朱笔标着。长江的走势,南岸的地形、渡口、营垒、烽火台,甚至哪儿有淡水、哪儿有树林、哪儿有小路,都标得清清楚楚。北岸情报少,但也根据渔民的说法和有限的侦察,标出了可能的敌军哨位、滩涂情况。更难得的是,图边上还有小字注着不同季节的水位高低、风向变化、潮汐时辰。

“都是你画的?”

“是。平时巡防、跟老渔民打听、自己看天看水,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岳飞顿了顿,“就是对岸的消息太难弄,好多地方只能猜个大概。”

方腊的手指在图上游走,停在几处用朱笔画了圈的江段:“这几处是?”

“是末将猜想的,敌军最可能偷渡或者强攻的地方。这儿江面窄,对岸有芦苇荡挡着;这儿水流缓,暗沙少;这儿离旧宋军的烽火台远,不容易被发现……”岳飞说起来如数家珍。

“要是敌军真从这几处来,凭你手下一百人,怎么挡?”

岳飞脸色肃了肃:“要是小股探子摸过来,靠着预警和江上巡逻,还能挡一挡,赶走。要是大队人马硬闯……”他目光扫过图纸,声音沉下去,“那就得沿江所有烽火台立刻点火,各营按事先定好的法子,往受攻的渡口赶,靠着事先修好的工事,一层一层扛,给后头调兵遣将腾出时间。同时,得派敢死的弟兄,驾快船,趁乱绕到敌后头,烧他们的船,乱他们的阵脚。”

“要是援兵没到,工事破了,上头又让你死守不退呢?”

岳飞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眼睛里是一片冰冷的决绝:“那就打到最后一个弟兄倒下。但在那之前,会把带不走的粮草、军械全烧了,在要紧的路上布上陷阱,再把最准的敌情和地形图,派快马或者水性最好的弟兄送回去——让后头的兄弟们知道,金贼是从哪儿、怎么打过来的,哪儿能打回去。”

帐篷里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远处江涛隐隐的呜咽。

方腊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身处困顿,却把自己站成了一杆枪;守着百里江防,心里装着千里江山;有韬略,有狠劲,更有股不惜己身、也要把事情做到底的忠耿。

这样的历史狠人,窝在一个都头的位置上,可惜了。

在这马上就要和金兵见真章、将来更要直面北边强敌的关口,更是浪费。

方腊心里有了主意。他没亮身份,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递给岳飞。

令牌不是金的也不是铁的,颜色深暗,摸着冰凉。正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古篆字(是“炎”字的古体变体),背面光滑,只在边沿有一圈细细的云纹。

“拿着这个,三天之内,去润州城,找江南诸渡口防御使卢俊义将军。”方腊语气平淡,却不容商量,“把令牌给他,他自会安排。”

岳飞双手接过令牌。令牌入手沉甸甸的,凉意直透掌心。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但明白这是天大的机缘。他单膝跪地,抱拳过头:

“末将岳飞,谨遵钧令!敢问长官尊姓大名,日后……”

方腊已经转身往帐外走,闻言脚步顿了一下,声音随着风雨飘进来:

“见了卢将军,你就知道了。”

说完,身影没入蒙蒙的雨雾里。

岳飞跪在帐中,手里攥着那块冰凉的令牌,耳朵里是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和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江风江雨。

他不知道,这枚突如其来的令牌,会像一把钥匙,打开一扇他从未想象过的大门。而那个今天没通姓名的“长官”,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他愿意用一生去追随、去扞卫的人。

江北,淮南,还有更北边那片在雨幕中模糊的、叫做故乡的土地,都将在他们共同的征程里,一点点变得清晰,不再只是风雨中一抹苍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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