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表哥走了，没人教你写字念诗，没人对你‘温言细语’了，就觉得孤单了，难过了？”
他的手指在她脸颊上用力摩挲了一下，带着惩罚的意味。
“还是说……母亲那点心思，让你也开始做梦，想着将来嫁到金陵去做翰林夫人了，碧桃？”
碧桃被他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怒意刺得浑身发抖，又因恐惧而眼前发黑。
她拼命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他的手掌边缘。
外间，隐隐约约似乎传来小满疑惑的声音。
“咦，刚才是不是有动静？像是……小雪叫了一声？”
青禾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睡意。
“怕是做梦呢吧？或是挠痒痒。仔细听着便是，别一惊一乍的。”
这近在咫尺的对话让碧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她不敢再挣扎，只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薛允琛。
他缓缓地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但箍住她身子的手臂却丝毫未放松，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里同样剧烈而不平稳的心跳，以及那份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灼热怒意。
“现在知道怕了？”
他低头，逼近她的脸，在极近的距离逼视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清，却字字如刀。
“晚了。”
“我告诉过你，别躲着我，别招惹别人。”
他的拇指粗暴地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力道不轻。
“你倒好，不仅敢当着我的面抱别人，还敢让母亲生出那种念头……碧桃，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才能让你记住，你到底是谁的人？嗯？”
他的气息完全笼罩了她，带着夜风的微凉和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又霸道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浓烈的酒气。
床角的小雪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不敢上前。
外间，丫鬟们的细语声渐渐低了下去，似乎又专注于手中的针线，或是在困意中迷糊了。
而帐内，被骤然禁锢的少女，瑟瑟发抖，连呜咽都只能死死压抑在喉咙深处。
空气凝滞得近乎粘稠，唯有两人交织的急促呼吸与狂乱的心跳，擂鼓般敲击着彼此紧绷的神经。
薛允琛的质问如同淬了冰的鞭子，抽打在碧桃惊悸的心上。
她被他铁箍般的手臂牢牢禁锢，动弹不得，只能仰着惨白的小脸，泪眼婆娑地望进他那双翻涌着骇人风暴的风眸。
她想辩解，想说那拥抱只是感激，想说她从未敢做那般痴梦，可喉咙却像被恐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徒劳地翕动着被他拇指擦过微微肿痛的唇瓣。
这无声的脆弱姿态，非但没有平息薛允琛的怒火，反而像往烈火上泼了一瓢滚油。
他盯着她那双愈发显得清澈可怜的眼睛，还有那色泽浅淡的唇，胸中那股被忽视的暴戾情绪，轰然炸开。
“不说话?”
他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着灼人的火星。
“那便用这里回答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狠狠攫取了她的唇瓣。
这不是一个吻，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惩罚。
碧桃想要推开，却如同蚍蜉撼树。
外间，小满似乎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接着是青禾极轻的嘘声。
布料摩挲的细微响动，提醒着她们近在咫尺的危险。
这声音让碧桃浑身一僵，挣扎的力道瞬间泄了大半。
他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令他着魔的桃香。
这气息让他血液沸腾，理智焚烧。
不知过了多久。
借着窗外残余的天光与墙角地灯极其朦胧的光晕，他能清晰地看见一切。
碧桃大口喘息着，肺叶火烧火燎，唇上火辣辣地疼。
她眼中水光更盛，羞愤交加，偏过头想躲开他的触碰，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迫她转回来面对他。
“躲什么?”
他凤眸眯起，眼底暗潮汹涌，语气里的酸意和怒意再次翻腾上来。
“方才对着你那好表哥，不是笑得挺甜?不是抱得挺紧?‘青筠振秀，丹桂流芳…嗯? 绣得可真用心，字也写得好，是不是盼着他真能高中，好配得上你这番知已之心?”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碧桃心上，也点燃了薛允琛自己更旺的怒火。
他想起宴席上，她捧着荷包走向林瑾瑜时，那微微发亮的眼眸。
想起林瑾瑜接过荷包时，眼底那份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动容。
更想起自己母亲那乐见其成的笑容……
这一切都让他胸口窒闷难当，仿佛属于自己的珍宝，正被人觊觎，甚至可能被夺走。
“我没有……”
碧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泣音，微弱地辩解。
“那只是…只是谢礼…”
“谢礼?”
薛允琛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又迅速压得更低，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需要抱得那么紧?需要哭得那般梨花带雨?需要母亲那样意味深长地叮嘱“常写信?”
他越说越气，再次俯身，这次吻落在她的嘴角，然后沿着下巴。
“他教你写字?握着手教?”
他含糊地问。
“是不是也这般…贴近?嗯?”
“没有…表哥他只是…只是教我悬腕。”
碧桃被他说得思绪混乱，只能破碎地回应。
他将她牢牢罩住，挣脱不得。
“悬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