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的手掌被她牵引着,隔着那层冰凉滑腻的灿金织锦,覆上了她。
那层华贵布料,此刻成为最微妙也最刺激的阻隔。
他的掌心滚烫,几乎要透过那细腻的锦缎将她灼伤。
布料下,她的肌肤柔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碧桃……”
铁牛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与沉沦。
他试图抽回手,那层灿金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掌心,更烫着他的心。
碧桃却紧紧按住他的手背,不容他逃离。
她在昏暗中凝视着他挣扎的眼眸,另一只手抚上他紧绷的脸颊,指尖带着诱哄的力度,轻轻摩挲。
“铁牛哥,你在怕什么?”
她的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如同魔咒。
“怕这件衣裳?还是怕…衣裳后面,你碰不到的…我?”
她微微挺起胸膛,让那被他掌心覆盖的柔软的身躯更紧密地贴向他。
“隔着它,你就感觉不到我吗?”
他不再试图抽手。
而是。
力道失了分寸,带着一种惩罚与占有的凶狠。
布料光滑。
碧桃猝不及防,身体瞬间酥麻了半边。
“感觉到了…”
铁牛嘶哑地低语,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压抑的疯狂。
“感觉到你了。”
女子却在这时。
微挺的动作戛然而止。
碧桃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她垂下眼睫,不再看他眼中那些激烈的情绪,双手拢了拢自己散乱的衣襟,将那灿金色的肚兜遮掩在重新整理好的外衫之下,只留领口一线若隐若现的华光。
她抬手,将颊边汗湿的乱发抿到耳后,动作恢复了惯常的轻柔,只是指尖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她开口,声音已不复方才的沙哑魅惑,带着一丝事后的倦懒和某种奇异的冷静,却又在尾音处泄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娇软。
“干娘该寻我了。”
铁牛依旧僵立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她迅速而有序地整理自己,仿佛刚才那个妖精般撩拨他的人不是她。
他看着她抚平外衫上被他揉出的褶皱,重新绾起松散的发髻,插好那支珍珠发钗……
直到碧桃将自己大致整理妥当,她才重新抬眼看向他,目光落在他依旧赤裸的上身和脚下堆叠的靛蓝衣衫上。
“把衣服穿好。”
她轻声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别让人看出异样。”
铁牛喉结滚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翻涌的赤红风暴被强行压下了些许,但深沉的痛楚和未熄的欲火依旧在深处闷烧。
他沉默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动作有些迟缓僵硬地重新穿上,系好衣带。
待他穿戴整齐,碧桃才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口并不存在的皱褶,又抚平他肩头一处沾上的细微青苔。
她的指尖依旧微凉,触碰却让铁牛浑身肌肉再次绷紧。
“铁牛哥,”她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记住我的话。以后得时时念着我、想着我…”
她的手指,带着方才残留的属于他肌肤的热度,轻轻点在他紧实的腹肌下方,隔着衣物,精准地落在那未曾完全平息之处。
“…隔几日,便要来找我。”
她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映着洞外漏进的微光。
“否则。”
她嘴角勾起一抹足以让他心神俱颤的弧度。
“我就穿着这身‘金衣裳’,去惊蛰院的书房找你,或者……去你守夜的廊下。”
说完,她不待他反应,迅速收回手,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
妩媚。
撩拨。
摄人心魂。
然后,她转过身,步伐略显急促却竭力维持着平稳,拨开垂落的藤蔓,身影很快消失在假山洞口之外,融入了花园被灯笼照得朦朦胧胧的夜色与甜腻桂香之中。
铁牛独自站在假山洞穴的昏暗里,许久未动。
洞外的桂香丝丝缕缕飘进来,甜得发腻,却盖不住空气中属于情欲的气息。
他胸膛依旧剧烈起伏,那股被碧桃亲手点燃的燥热,在他四肢百骸间奔窜,找不到出口,只能化为更深沉的闷痛,烧灼着他的理智。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脚边泥泞湿冷的地面上。
那里,静静躺着一抹刺眼的杏红。
是她随手丢弃的那件旧主腰。
柔软的绫子被团皱,沾染了泥土和青苔,一根细带已然断裂,无力地耷拉着。
铁牛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蹲下身,伸出依旧有些颤抖的手。
……
属于她的体温早已散尽,只剩下夜的寒气和泥土的腥。
他慢慢地将那团杏红拾起,攥在手心。
他仔细地将这团破碎的绫布抚平,叠好,然后,揣进了自己怀中。
冰凉的湿意透过衣衫,渗入皮肤,却奇异地无法冷却他体内的火。
他直起身,重新望向洞口外碧桃消失的方向。
夜色已浓,灯笼的光晕在花园小径上投下团团暖黄,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