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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外婆家在湖南慈利县和张家界永定区交界处的一个小山村。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每逢寒暑假,母亲就会带我回外婆家。那时候交通不便,从县城出发没有直达班车,我们就在省道旁下车,沿着公路步行六七公里。

这段路并不好走,一边是陡峭的山崖,一边是蜿蜒的溪流。夏季时,溪水哗哗作响,两岸草木葱茏;冬季则水落石出,露出河床上光滑的卵石。我最喜欢夏天走这段路,因为可以在溪边玩水,捉小鱼小虾。但母亲总是催我快走,尤其是快到外婆家的那一公里路。

那里有一处巨大的浅色崖壁,高高耸立在公路对岸。崖壁呈灰白色,上面爬满了青苔和藤蔓,与周围的青山绿水形成鲜明对比。一条小溪从崖壁脚下流过,将崖壁与公路隔开。每次经过那里,我总觉得凉飕飕的,即便是在盛夏,也能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意从对岸传来。

母亲每次走到那里都会加快脚步,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好奇地问她在念什么,她总是摇摇头说:“小孩子别多问,快走。”

然而,吸引我的不只是崖壁的奇特,还有我几次看到的不可思议的景象。

第一次看到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那天太阳很烈,我们走在公路上,热得汗流浃背。快到崖壁时,我远远看见对岸的崖壁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辆老式卡车从中缓缓驶出。卡车是深绿色的,车身上沾满了白色粉尘,车斗里坐满了人,大约有七八个,有男有女,都穿着七八十年代那种蓝色或灰色的工作服。

他们欢声笑语,有人还唱着歌,声音在峡谷间回荡。卡车沿着一条我从没注意过的土路,缓缓驶向半山腰。我惊讶地指着对岸问母亲:“妈,你看!那边有辆车!”

母亲头也不回,拉着我的手就走:“看什么看,赶紧走。”

我回头再看,卡车已经消失在拐弯处,而那条土路,似乎也随之不见了。我揉揉眼睛,以为是烈日下的幻觉。

第二次看到是在初秋。那天我们到得比较晚,太阳已经西斜,天色渐暗。快到崖壁时,我又看到了那辆卡车,这次是从半山腰驶向崖壁。车上的人似乎很疲惫,有的靠着车厢打盹,但气氛依然轻松。卡车开到崖壁前,竟然径直驶了进去,就像崖壁是一道门一样。

“妈!那辆车开进山里去了!”我惊叫道。

母亲猛地捂住我的嘴,脸色发白:“别说话,快走!”她的声音在颤抖,手劲大得让我脸颊生疼。

我吓坏了,再不敢多问,只是忍不住回头看。崖壁静静地立在暮色中,完好无损,哪有卡车的影子?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是在一个雾蒙蒙的冬日早晨。那天我和表兄弟们去附近的镇上赶集,回来时独自一人。雾气让能见度很低,十米外就看不清了。我走到崖壁附近时,听到对岸传来卡车的轰鸣声和人们的谈笑声。

透过薄雾,我看见那辆绿色卡车从崖壁中缓缓驶出,车上的人比前两次更多,挤得满满当当。有个人还向我挥了挥手,我下意识地也挥了挥手。就在这一瞬间,雾气突然散去一些,我清楚地看到,崖壁下面根本没有什么土路,只有冰冷的溪水拍打着岩壁。

卡车和车上的人像烟雾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我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外婆家,进门时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外婆问我怎么了,我把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外婆听完,脸色变得凝重。她让我坐下,给我倒了杯热茶,缓缓说道:“你看到的是‘那辆车’。”

“什么车?”我问。

外婆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远方的崖壁:“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你还没出生,对面半山腰有个石灰窑场,是公社的集体企业。每天都有卡车接送工人去上工。有一天,一辆满载工人的卡车从崖上翻下来,掉进了溪里,死了七八个人...都是去上工的乡亲。”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那我看到的是...”

外婆摇摇头:“别瞎想,可能就是雾气大,你看花了眼。”但我看得出来,她眼神闪烁,显然没说实话。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辆卡车。也许是我不再走那条路了——稍大些后,家里买了自行车,我骑车去外婆家,速度快,也不再注意对岸的崖壁。也许是那个石灰窑场关闭了——我确实注意到,半山腰那些建筑逐渐破败,最终消失在草木丛中。

再后来,我上了中学、大学,离开了家乡,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外婆家。那条路也变了样,铺上了柏油,车来车往,再也不是当年那条安静的公路。崖壁依然矗立在那里,但下面建起了一个碎石场,机器轰鸣,日夜不休。

直到去年,外婆病重,我赶回老家。在病房里,外婆拉着我的手,突然说起往事:“你还记得小时候看到的崖壁卡车吗?”

我点点头,那些记忆依然清晰。

外婆虚弱地说:“我该早点告诉你的。那场车祸其实不是意外...至少不完全是。”

在外婆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那是1975年的夏天,石灰窑场是当地重要的集体经济来源。每天清晨,一辆解放牌卡车会沿途接上工人,送往半山腰的窑场。开车的是个老师傅,姓李,技术过硬,从未出过事故。

出事那天早上,李师傅像往常一样接上工人。车上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对生活充满希望。车行至崖壁处的急弯时,突然刹车失灵。李师傅拼命打方向盘,但卡车还是冲出路面,从二十多米高的崖壁上翻落,掉入溪中。

七人当场死亡,两人送医途中不治。九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后来人们说,那天早上有人看见李师傅脸色不对,”外婆低声说,“前一天晚上,他和窑场主任大吵一架。主任为了赶工,要求卡车超载运输石灰,李师傅坚决不同意,说太危险。但主任以扣工分相威胁...”

“您是说,那辆车出事是因为超载?”我问。

外婆摇摇头:“不只是超载。事故调查发现,刹车被人动过手脚。但那时候,事情被压下来了,只说是意外。李师傅死了,死无对证;窑场主任后来调走了,不了了之。”

我震惊不已:“所以那些亡灵...”

“石灰窑场关闭后,那里就荒废了。但附近的人说,偶尔还能听到卡车的轰鸣声,看到车灯在崖壁间闪烁。尤其是起雾的早晨或傍晚...”外婆握紧我的手,“你看到的,大概就是他们还在重复那一天的路程吧。”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为什么不让他们安息?”我问。

外婆摇摇头:“怎么告诉?谁去告诉?这种事情,没头没尾的...而且,碎石场建起来后,就再没人看到过了。也许机器的轰鸣声把他们赶走了,也许...”

外婆没说完,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几天后,她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处理完后事,我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那处崖壁。碎石场的机器轰鸣着,运送石料的大卡车进进出出,尘土飞扬。当年的石灰窑场早已无迹可寻,只有那片浅色崖壁依然如故,静静地见证着时光流逝。

我站在公路边,望着对岸的崖壁和下面湍急的溪水,想象着四十多年前那个悲惨的早晨。突然,碎石场的机器声似乎远去,耳边隐约传来老式卡车的轰鸣和人们的谈笑声。我眨眨眼,一切如常,只有碎石场的机器在轰鸣。

但我心中明白,有些事情永远不会被遗忘。那些亡灵或许仍在某个平行时空里,重复着那条未竟的路程,等待着真相大白的一天。

离开前,我朝着崖壁深深鞠了一躬,既是对逝者的敬意,也是与童年记忆的告别。转身时,我似乎听到风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消散在碎石场的机器轰鸣中。

回城的路上,我决定要做点什么。也许我无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但至少可以为那些亡灵做一场法事,让他们得到安息。这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那些还记得这个故事的人,包括我自己。

在慈利县档案馆,我查到了1975年8月的那起事故记录。简报上只有寥寥数语:“8月15日晨,县石灰窑场运输车辆发生意外事故,造成九人死亡。事故原因初步判断为机械故障。”

没有细节,没有名字,只有冰冷的数字。

我又走访了一些当地的老人,拼凑出更多信息。李师傅名叫李建国,当年42岁,是个退伍军人,技术好,为人正直。车上遇难的有六男三女,最小的只有19岁,最大的也不过35岁。事故发生后,家属得到少量抚恤金,事情就慢慢被遗忘了。

最让我震惊的是,一位老人悄悄告诉我,事故发生后不久,当时的窑场主任就被调往外地,后来据说在文革结束后被调查,但因为证据不足,最终不了了之。

“那些亡灵不安息啊,”老人摇着扇子说,“碎石场建起来前,这一带经常出事,不是车子莫名其妙熄火,就是有人听到奇怪的声响。建了碎石场,阳气重了,才镇得住。”

“镇得住吗?”我问。

老人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东西,不是机器轰鸣就能驱散的。”

我联系了一位在张家界寺院出家的远房亲戚,说明情况后,他答应为这些亡灵做一场法事。我们选在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的傍晚,在崖壁对面的公路边设了简单的祭坛。

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有我和几位知晓内情的老人。僧人诵经声响起时,夜幕刚刚降临,对岸的崖壁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肃穆。碎石场已经停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溪水潺潺和诵经声在峡谷间回荡。

法事进行了约一个小时。结束时,一阵微风吹过,祭坛上的烛火跳动了几下。老僧人说:“他们听到了。”

我不知道这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但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

离开时,我再次回望崖壁。月光下,它像一块巨大的纪念碑,默默矗立在那里。我突然明白,这片崖壁记住的不仅是一场事故,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那个集体主义高涨却管理粗放的年代,那些默默奉献却可能被忽视的生命,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和未被伸张的正义。

几个月后,我偶然得知,当地政府计划在事故地点立一块警示碑,作为安全生产教育的一部分。虽然不会提及当年的全部真相,但至少,那些逝去的名字将被铭记。

最近一次回老家,我特意去看了那块新立的石碑。它不大,朴素无华,上面刻着“安全生产,警钟长鸣”八个字,下方用小字记录了1975年的事故。没有具体细节,但有了时间、地点和伤亡人数。

我站在碑前,献上一束野花。这时,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孩子路过,孩子问:“爸爸,这是什么碑?”

父亲看了看说:“这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的。很多年前,这里出过车祸,死了人。”

“为什么呀?”孩子追问。

“因为有人不注意安全啊。”父亲简单回答,拉着孩子走了。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对岸的崖壁。碎石场依然轰鸣运转,崖壁依然沉默矗立。或许这就是历史的轨迹——细节被遗忘,教训被简化,只有山河依旧。

但我知道,在某个维度里,那辆绿色的老式卡车仍在行驶,载着一车有说有笑的年轻工人,驶向永远无法抵达的石灰窑场。而我,将永远记得那个夏日午后,第一次看到崖壁里开出卡车的惊奇,记得雾气中向我挥手的身影,记得外婆临终前的讲述。

这些记忆,连同那面浅色崖壁,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它们提醒我,每一个平凡的生命都有其重量,每一个被遗忘的故事都值得被倾听。

夕阳西下,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忍不住再次回头。崖壁在夕阳的余晖中染上了一层金色,竟少了几分阴森,多了几分庄严。恍惚间,我似乎看到崖壁上隐约浮现出几张年轻的笑脸,随即消失在光影中。

也许,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也许,他们只是在等待下一个能够看见他们的人。

公路上的车流不息,载着人们奔向各自的目的地。而我知道,无论走多远,这片崖壁和它的故事,都将是我回家的路标,提醒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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