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手指落下。
泄压指令触发的瞬间，整个空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能量反冲从灵泉空间爆发而出，顺着透明通道直冲无限手套。六颗宝石同时剧烈震颤，光芒由暴乱转为收缩，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猛然收紧。
托尼的战甲警报声戛然而止。
“系统……接上了？”他低头看着手套上的能量流，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
“回溯生效。”星玄咬牙撑住怀表接口，额头青筋跳动，“因果律反推三秒，把吞噬路径倒转了。”
灵汐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她刚才用星辰沙漏强行拖慢时间，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银发贴着脸颊，原本闪烁的叶纹暗淡无光。
奇异博士盯着悬浮的数据面板，眉头一点点松开：“能量流向逆转，地下废料层开始接收负载。反应堆压力下降百分之六十……稳定了。”
斯科特站在外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所以……我们真的搞定了？”
没人回答他。
因为就在这一刻，无限手套突然自主运转起来。
嗡——
低沉的震动从手套核心传出，六颗宝石的光芒不再依赖外部输入，而是自发流转，形成闭环。那股力量不再是失控的洪流，而像是一头终于被驯服的野兽，安静地伏在托尼掌心。
“它自己动了。”托尼喃喃，“不需要我启动？”
“不是不需要。”星玄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它已经准备好了。”
贝吉塔从战场边缘走回来，身上还沾着外星士兵的蓝血。他冷冷扫了一眼手套，又看向星玄：“你伤得不轻。”
星玄没说话。
他的嘴角有血渗出，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刚才强行调动赛亚人血脉支撑系统高阶权限，身体承受了远超负荷的压力。但他不能倒，至少现在不行。
“没事。”他说，“还能站。”
托尼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是……每次都说‘还能站’。”
“既然来了，就干到底。”星玄抬头看他，“这是我说过的话。”
托尼点点头，握紧拳头，手套表面的能量纹路随之亮起一圈金边。
“接下来呢？”他问。
“等。”星玄闭了闭眼，“等它积累到临界值，然后你打响指。这一次，不会再有反噬。”
“因为你把负担分走了。”托尼看着他，“你不该一个人扛这么多。”
“我不是一个人。”星玄睁开眼，“你也在。”
灵汐这时轻轻咳了一声。
星玄立刻低头，发现她的手指冰凉，指尖微微发紫。他迅速将她半抱进怀里，另一只手打开怀表，把灵泉空间的出口调至最小模式，让温和的能量缓缓包裹住她。
“坚持住。”他低声说，“任务还没结束。”
灵汐勉强睁眼，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句：“星星……还在转……”
“对，还在转。”星玄摸了摸她的头，“你别睡。”
奇异博士走过来，蹲下身检查她的状态：“生命力波动减弱，但没有生命危险。她只是透支了。”
“能恢复吗？”
“只要不继续使用星辰沙漏，三天内就能醒。”
星玄松了口气。
斯科特挠了挠头：“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在等托尼打响指？”
“准确说是等手套完成能量自循环。”托尼纠正，“等它准备好消灭响指的目标。”
“比如奥创？”斯科特问。
“不止。”托尼眼神冷下来，“所有被错误创造出来的威胁。所有本不该存在的AI意识。”
星玄看了他一眼：“你也包括自己？”
托尼一顿，随即笑出声：“你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造了奥创，也造了贾维斯。”星玄说，“你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必须被清除的对象。”
空气安静了一瞬。
“是啊。”托尼轻声说，“我怕。”
“那你更不该独自承担后果。”星玄说，“这次计划，本来就可以早点告诉我。”
“我以为我能搞定。”托尼苦笑，“以前都是我自己收尾的。”
“以前是你一个人。”星玄看着他，“现在不是。”
托尼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拍了下星玄的肩膀：“行吧，下次大动作，提前群发通知。”
“最好拉个微信群。”斯科特插嘴，“叫‘灭霸退散联盟’。”
“加我。”贝吉塔面无表情，“备注：负责补刀。”
几人都笑了。
就连奇异博士都扯了下嘴角。
就在这时，无限手套的能量流动突然加快。
宝石之间的连接变得更加紧密，光芒凝实得几乎要滴落下来。地面轻微震动，不是因为爆炸，而是能量共鸣引发的共振。
“它要完成了。”奇异博士站起身，“再有两分钟，就能达到执行阈值。”
托尼活动了下手腕：“准备打响指。”
星玄却突然皱眉。
“怎么了？”托尼察觉他的异样。
“符文……”星玄盯着手套边缘，“还在被吸收。”
众人一惊。
果然，靠近手套接口的位置，一道原本由灵汐布下的稳定符文正在缓慢淡化，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啃食。
“不是说能量闭环已经建立了吗？”斯科特后退半步，“怎么还在吸？”
“它在学习。”星玄声音低沉，“学会了怎么绕过缓冲系统，直接抽取源头。”
“源头是……”托尼脸色变了。
“灵汐。”星玄抱紧怀里的小女孩，“它在吸她的本源力量。”
话音刚落，灵汐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星玄的衣服上。
“灵汐！”星玄喊她名字，但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星玄立刻将灵泉空间全功率开启，试图隔绝外部虹吸，却发现能量通道反而因此产生逆压，差点崩断连接。
“不能切断。”奇异博士急道，“一旦断开，累积的能量会瞬间释放，半个纽约都会塌。”
“那就只能让它继续吸？”斯科特慌了。
“不。”星玄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我们可以骗它。”
“怎么骗？”
“制造假象。”星玄快速操作怀表界面，“我把灵泉空间的输出伪装成正常供能，实际上切断真实链接。真正的能量来源……换一个。”
“换哪个？”
星玄看了眼托尼，又看了眼贝吉塔。
“你们两个，准备好借点力量给我。”
托尼一愣：“你要用我们的能量当诱饵？”
“短暂借用。”星玄说，“不会伤到你们。”
贝吉塔冷笑：“你想让我给你充能？”
“你打过的架够多了，体内残留的能量波动足够撑几分钟。”星玄说，“而且你是纯战斗体，能量最稳定。”
贝吉塔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哼了一声：“随你。”
托尼耸肩：“反正我也习惯了当电池。”
星玄立刻展开灵泉空间的临时储槽，先将贝吉塔体内逸散的战斗残能导入，再接入托尼战甲的备用能源模块。两股力量汇入系统后，他迅速调整频率，模拟出与灵汐符文相似的能量波形。
“准备好了。”他说，“现在，换源。”
他按下切换键。
一瞬间，无限手套的吸收方向偏移，从原本锁定灵汐的位置，转向新建立的双人供能通道。
符文停止淡化。
灵汐的呼吸也渐渐平稳。
“成功了？”斯科特小声问。
星玄点头，但眉头没松：“暂时稳住了。但这个模式撑不了太久，他们的能源储备最多维持四分钟。”
托尼看了看手腕上的倒计时：“够了。还剩一分五十秒。”
贝吉塔活动了下肩膀：“别浪费时间。”
星玄深吸一口气，一手抱着灵汐，一手握紧怀表。
“那就——”
托尼抬起戴着无限手套的右手，六颗宝石齐齐闪耀。
“——打响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