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手指刚离开启动键，控制台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没有回头，声音压得很低：“等一下。”
星玄站在测试平台边缘，怀表还握在手里，灵泉空间的接口微微发亮。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托尼。
“你说这是测试。”托尼转过身，眼神像刀子，“可你根本没定义什么叫成功。我要看到标准——吸收率多少？能量波动范围多大？有没有二次辐射？不然这跟演戏有什么区别？”
贝吉塔嗤了一声，靠在墙边，手臂交叉：“你们人类就喜欢把简单的事搞复杂。数据、标准、流程……吵完再打不行吗？”
“这不是打架。”托尼盯着他，“这是决定我能不能活着从手套上下来。我不是你的陪练机器人。”
灵汐抱着小树，赤脚轻轻踩了踩地面，光晕一圈圈散开。她仰头看向星玄：“胡子大叔的心跳比刚才快了三倍，像有人在他胸口敲架子鼓。”
星玄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托尼：“吸收率超过九十，持续稳定三秒以上，结构无震荡，这就是标准。你要的量化，我们能给。”
托尼眯起眼：“光你说不算。我要加三级监测——量子熵变、空间曲率、神经反馈。如果你们的空间真能吞下高能冲击，数据会自己说话。”
“可以。”星玄直接点头，“但你要明白，这不是你的实验，是我们一起扛的事。你不是唯一一个在赌命的人。”
托尼愣了一下，手指在控制台上敲了两下，没反驳。
警报声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倒计时面板上的数字跳到了12小时38分。齐塔瑞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属地板传来轻微震动。
龙珠残能安静地躺在测试平台中央，发出淡淡的黄光。星玄走过去，把怀表贴在平台边缘，灵泉空间的接口缓缓展开，形成一个半透明的能量环。
“准备符文阵列。”他对灵汐说。
灵汐点点头，指尖轻点地面，银色碎屑像雨一样落下，在平台周围画出一个环形图案。她哼了一句短歌，声音奶里奶气，但每个音节都像是钉进空气里的钉子。
贝吉塔活动了下肩膀，金色气焰在体表一闪而过：“等他们炸完，我顺手清理几个热身。”
托尼盯着符文阵列，眉头皱得更紧：“这些东西……真的能稳住能量流？还是说这只是某种障眼法？”
“你亲眼看过多少种能量系统？”星玄问。
“我知道雷神的锤子，宇宙魔方，甚至灭霸的手套。”托尼说，“但没见过谁拿‘泡水池子’当缓冲器。”
“那你也没见过赛亚人血脉和星辰符文组合导流。”星玄打开投影，调出一段曲线图，“这是之前模拟力量宝石的数据。普通防护，三秒内烧穿作战服。用灵泉空间，只起了点涟漪。”
托尼凑近看屏幕：“你确定这不是剪辑过的？”
“你可以自己调原始日志。”星玄把权限开放给他，“密码是‘贾维斯最讨厌的早餐’。”
托尼一怔：“培根鸡蛋三明治？”
“恭喜答对。”星玄收回手，“现在信一半了吗？”
“信个鬼。”托尼翻白眼，“但我愿意看下去。”
他回到控制台，快速输入指令，三重监测系统陆续启动。量子熵变仪开始扫描空间褶皱，曲率偏移传感器校准坐标，生物反馈探针自动连接到星玄和贝吉塔的手腕上。
“别乱动。”托尼说，“这玩意儿连你打喷嚏都会报警。”
贝吉塔冷笑：“你们科技连放屁都能测出来，真厉害。”
“至少我们知道什么叫严谨。”托尼头也不抬，“不像某些人，打架全靠吼。”
灵汐突然抬头：“能量要醒了。”
所有人视线立刻转向平台。龙珠残能的光芒开始脉动，频率越来越快，像一颗即将爆发的心脏。
星玄握紧怀表：“准备接收。”
托尼的手悬在终止按钮上方，眼神死死盯着数据流。第一波读数跳出来——空间曲率偏移0.03，量子熵变稳定，生物反馈显示两人生命体征正常。
“还在可控范围。”他说。
“继续。”星玄说，“让它来。”
托尼咬了下牙，取消了手动锁定。系统进入自动追踪模式，能量输出逐步提升。
平台上的晶体猛然一震，一道金黄色的能量束冲天而起，直扑灵泉空间接口。星玄站到前方，赛亚人血脉瞬间激活，体表泛起微弱金光。
能量撞上接口的瞬间，灵泉空间的水态屏障微微凹陷，随即回弹。符文阵列亮起，银色纹路顺着地面蔓延，像一张网兜住了冲击波。
控制台警报“滴”了一声。
托尼猛地前倾身体：“等等，空间曲率有轻微抖动！0.07！虽然还在安全线内，但说明有压力！”
“正常。”星玄声音平稳，“缓冲层正在工作。你看转化效率。”
托尼扫了一眼：“87.3%……还在上升。91.2%！稳定了！”
贝吉塔站在一旁，纹丝未动，但额头渗出一层细汗。他低声道：“有点烫，但还能扛。”
灵汐闭着眼，小树抱在胸前，嘴里哼着断断续续的歌谣。她的脚边，星辰碎屑组成的符文正缓慢旋转，调节着能量流速。
“他们真的在分担。”托尼喃喃道，“不是一个人硬接……是三个人在配合。”
“不是三个人。”星玄纠正，“是一个系统。空间、符文、血脉，缺一个都不行。”
托尼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的表情变了，不再是纯粹的怀疑，而是混杂着震惊和一丝动摇。
“如果这套东西真能撑住无限宝石的冲击……”他顿了顿，“那我之前所有的设计，全都白做了？”
“不是白做。”星玄说，“你是想靠装备活下来。我们是想让整个过程变得不那么致命。方法不同，目标一样。”
“可你让我把命交给一个看不见的空间，一个唱歌的小孩，还有一个随时可能暴走的战斗狂？”托尼声音提高，“这听起来根本不科学！”
“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多了。”贝吉塔忽然开口，“比如你为什么每天凌晨三点还在改设计图，咖啡喝到胃抽筋也不睡。”
托尼一僵：“你怎么知道……”
“基地监控记录太松了。”星玄淡淡道，“昨晚你改了十七版手套模型，最后一版删掉了自毁程序。你在找活路，不是找遗言。”
托尼沉默了很久， finally 吐出一口气：“我只是……不想死得像个笑话。打响指，拯救宇宙，然后变成灰——听起来很壮烈，其实特傻。”
“那就别那样死。”星玄看着他，“我们给你多一条选择。”
灵汐睁开眼，奶声奶气地说：“而且你还没请我喝巧克力奶昔呢。拉钩的事不能赖。”
托尼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等测试完再说。”
数据面板上，能量吸收率稳定在92.6%，持续时间突破五秒，结构无震荡，无反噬迹象。
“成功了？”托尼问。
“阶段性验证完成。”星玄收起怀表，“接下来，我们可以讨论怎么用在无限手套上。”
托尼没立刻回应。他反复检查三重监测的日志，每一帧数据都确认无误。最终，他靠在椅背上，闭了下眼。
“我同意继续。”他说，“但下次测试，我要亲自参与监测流程。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可以。”星玄点头，“但你得先学会看懂这些曲线。”
“少来这套。”托尼瞪他，“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数据分析。”
贝吉塔活动了下脖子，咔咔作响：“等你们吵完，敌人怕是都打完了。”
远处又是一声爆炸，金属门框扭曲变形。倒计时：12小时35分。
星玄看向平台，龙珠残能的光芒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点余温。
“下次。”他说，“我们试真家伙。”
托尼站在控制台前，手指还搭在终止键上。
他盯着星玄的背影，忽然问：“你到底是谁？”
星玄没回头。
“一个不想再看人白白送死的普通人。”
托尼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灵汐突然转身，面向走廊尽头的通风口。
她的瞳孔闪过一丝琉璃色。
“有人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