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手还搭在控制台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金属面板。刚才那波能量冲击已经过去几秒,数据流还在滚动,三重监测仪的曲线图稳稳停在92.6%的位置,没有回落。
“这玩意儿……居然真扛住了。”他低声说。
星玄收起怀表,接口的微光缓缓消失。测试平台上的龙珠残能不再发光,只剩一层温热的余烬贴在表面。
“不是我扛的。”星玄看了眼贝吉塔,“是我们三个一起。”
贝吉塔站在原地,额角还有汗迹,呼吸比平时略重。他抬手抹了把脸,哼了一声:“比预想的烫一点,但没到极限。”
灵汐抱着小树,赤脚踩在地面,光晕微微闪动。她歪头看向通风口方向,嘴唇轻轻动了动,没说话。
托尼调出原始日志,一页页翻看。量子熵变稳定,空间曲率波动极小,神经反馈显示两人的体征都在正常区间内起伏,没有任何异常峰值。
“你们这套系统……根本不在我的物理模型里。”托尼抬头,“按理说,这种级别的能量注入,至少会撕裂局部空间结构。可你这儿,连个褶子都没留下。”
“因为我们用的不是你的规则。”星玄走到控制台前,“灵泉空间自成体系,它不靠压缩或反射来卸力,而是直接转化。就像——”
“就像湿海绵吸水。”灵汐突然插话,奶声奶气地拍了下手,“挤一挤还能拧出点能量来用。”
托尼皱眉:“所以你是说,你们不仅能吞下冲击,还能回收利用?”
“理论上可以。”星玄点头,“但现在重点不是回收,是保命。你想打响指,就得活下来。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让那股力量不第一时间把你炸飞。”
托尼盯着屏幕,沉默了几秒:“如果我说不行呢?如果我说这太离谱,我不敢赌?”
“那你只能继续改手套。”星玄平静地说,“改到死为止。”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贝吉塔冷笑一声:“你们人类总喜欢给自己定遗言。响指一打,宇宙一半人消失,多伟大。可谁在乎那个戴手套的人会不会疼?”
托尼没反驳。
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昨晚他删掉了第十七版设计里的自毁程序。不是因为技术问题,是因为他不想死。
他撑着控制台站起来,走到测试平台前,伸手摸了摸残留温热的晶体。
“下次测试。”他说,“我要亲自参与能量引导流程。”
“你确定?”星玄问,“这不是按下按钮那么简单。赛亚人血脉和符文阵列都有排他性,普通人强行接入可能会被反冲震伤。”
“我不是普通人。”托尼回头,“我是钢铁侠。我能同步战甲AI,能操控纳米材料,你能让我连个缓冲通道都接不上?”
灵汐眨了眨眼:“胡子大叔现在心跳又快了,像在蹦迪。”
“那是兴奋。”托尼瞪她一眼,“不是害怕。”
星玄笑了笑:“行。但你要先过三关——第一,学会看懂能量流动图谱;第二,适应灵泉空间的频率共振;第三,别在关键时刻乱喊‘贾维斯救我’。”
“贾维斯早就退休了。”托尼翻白眼,“我现在用的是弗瑞。”
“弗瑞也救不了你。”贝吉塔冷冷道,“除非他愿意替你扛那一击。”
托尼没接话,转身回到控制台,重新调出刚才的曲线图。
“92.6%,持续五秒以上。”他念着数据,“没有震荡,没有反噬,连空间涟漪都小于0.1。这不该存在。”
“但它存在了。”星玄站到他旁边,“而且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怎么更好?”
“现在只是模拟。”星玄看着熄灭的龙珠残能,“下一步,我们试真正的宝石能量。”
托尼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无限宝石。”星玄语气很淡,“既然要验证极限,就得上真家伙。时间、空间、现实……哪个都行,只要你能拿出来。”
托尼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忽然笑了:“你疯了吧?你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危险吗?一个情绪波动就能引爆半个城区!”
“我知道。”星玄点头,“所以我才要提前测试。等大战打起来再试,就来不及了。”
灵汐轻轻拉了拉星玄的衣角:“能量很暴躁,尤其是红色的那个,像刚起床没喝咖啡的我。”
“心灵宝石确实最难控。”星玄摸了摸她的头,“但我们有符文网,有灵泉池,还有贝吉塔这个活体散热器。风险可控。”
贝吉塔抱臂靠墙:“只要别让我唱安眠曲就行。”
托尼来回踱步,手指不停敲着太阳穴。他在算概率,在权衡利弊。
一边是自己研究了半年的装甲系统,每一条线路都亲手调试,每一个参数都反复验证;
另一边是三个来历不明的人,用一套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告诉他“你可以不死”。
换作半小时前,他会直接按下终止键,叫安保把人请出去。
但现在,数据摆在这里。
真实,完整,无法伪造。
“我可以提供一颗宝石。”托尼终于开口,“但必须在我指定的安全环境下进行。不能在这间实验室,得去地下七层的量子密室。那里有三重力场封锁,就算爆炸也不会波及主基地。”
“可以。”星玄答应得干脆,“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六点。”托尼盯着他,“迟到一秒,测试取消。”
“没问题。”星玄伸出手,“合作愉快。”
托尼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
就在两人握手的瞬间,灵汐突然转头,面向走廊尽头的通风口。
她的瞳孔闪过一道琉璃色的光。
“有人在听。”她说。
托尼立刻回头,眼神锐利:“哪里?”
“从上面来的。”灵汐指着通风口,“耳朵贴在铁皮外面,听得特别认真。”
贝吉塔瞬间进入战斗姿态,气场微微扩散,目光锁定天花板角落。
“要不要抓出来看看?”他问。
“算了。”星玄松开手,“让他听。反正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不怕查证。”
托尼却没放松:“复仇者基地的监控权限只有核心成员才有。如果外面那个人不是我们的人……”
“那就是敌人。”贝吉塔冷笑,“偷听的胆子不小。”
“也可能是神盾局残部。”星玄分析,“或者是奥克贾维德的自动探针。总之,先不动声色。等明天宝石测试开始,自然会有人露头。”
托尼点点头,快速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指令,关闭了所有外联端口,并启动信号屏蔽。
“接下来的信息,只限现场四人知道。”他说,“包括测试时间、地点、流程细节,一律不记录,不存档。”
“聪明。”星玄赞了一句,“防的就是这种墙缝里的耳朵。”
灵汐抱着小树,轻轻晃了晃脚:“他们要是敢靠近,我就送他们做个噩梦。”
“别闹出人命。”星玄提醒,“我们现在是合作者,不是入侵者。”
“知道啦。”她嘟嘴,“我就让他们梦见自己变成小黄鸭游泳。”
托尼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你们这一队,真是够怪的。”
“怪但有用。”星玄看着熄灭的龙珠残能,“刚才的数据不会骗人。我们能帮你活下来。”
托尼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我一直以为,打响指是我一个人的事。”他声音低了些,“牺牲英雄,拯救世界,标准剧本。可你们现在告诉我,其实不用这样?”
“当然不用。”星玄说,“既然来了,就干到底。但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灵汐仰头补充,“你还没请我喝巧克力奶昔呢。拉钩的事不能赖。”
托尼睁开眼,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笑出声:“行,等测试完,我请你喝双倍糖浆的。”
“还要加奶油和彩虹糖粒。”
“都给你加。”
贝吉塔翻了个白眼:“你们聊完了没?敌人可不会等你们喝完奶昔再打过来。”
“说得对。”星玄看向托尼,“明天六点,地下七层。我们等你带宝石来。”
托尼点头:“别迟到。”
“我们从不迟到。”星玄收起怀表,“只会提前解决问题。”
实验室陷入短暂安静。
监测仪还在运行,数据面板亮着微光。测试平台冷却中,金属表面凝起一层薄雾。
灵汐赤脚踩在地上,光晕一闪一闪,像是在扫描什么。
她的视线再次投向通风口。
铁皮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指甲刮过。
她没出声,只是把小树抱得更紧了些。
贝吉塔注意到她的动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也看到了那道痕。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托尼还在检查日志,没发现异常。
星玄站在控制台旁,手指轻敲桌面,节奏平稳。
倒计时面板跳到了12小时30分。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型机械撞上了外墙。
没人动。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灵汐忽然踮起脚,凑到星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星玄眉头微皱,低头看她。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
星玄沉默两秒,缓缓点头。
他走回测试平台,蹲下身,用手掌贴住仍带余温的金属面。
闭上眼。
三秒后,他睁开眼,站起身。
“刚才那一下。”他对托尼说,“不是齐塔瑞人撞的墙。”
“是什么?”
“是回应。”星玄看着通风口,“他们在下面挖通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