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缓缓睁开眼,呼吸已经平稳。他盯着头顶那片泛着微光的穹顶,像是漂浮在水底看天空。他的手还搭在草地上,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星玄坐在池边,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他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灵汐抱着小树布偶,蹲在贝吉塔旁边。她歪着头看了会儿,忽然哼起一段调子。声音很轻,但贝吉塔能感觉到体内那股乱窜的气流慢慢安静下来。
“你又来了。”贝吉塔低声说。
“嗯。”灵汐点头,“你不高兴吗?”
“我没让你管。”
“可你心跳很快哦。”她眨眨眼,“比刚才快多了。”
贝吉塔扭过头去,不看她。但他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放下了。
白站在远处,靠在一块石头上。他手里拿着一个冰罐,时不时扫一眼四周的结界边缘。光痕依旧稳定,没有波动。
“外面没事。”他说,“没人靠近。”
星玄这才转过身,看着贝吉塔:“想通了?”
“少废话。”贝吉塔撑着地面坐起来,动作还有些吃力,但他硬是挺直了背,“我不会靠你们活命。”
“那你打算怎么杀弗利萨?”星玄问,“爬过去掐他脖子?”
“你闭嘴。”
“行啊。”星玄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现在就可以走。门开着,没人拦你。等你爬到一半被弗利萨踩成肉饼,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贝吉塔抬头瞪着他:“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套施舍的把戏?”
“谁施舍你了?”星玄笑了,“你要真觉得自己能单挑宇宙帝王,那就去呗。我还省事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灵汐小声嘀咕:“哥哥明明不想死的……”
“我没有!”贝吉塔猛地扭头,“我只是不需要你们这种人帮忙!”
“哪种人?”星玄反问。
“装好心的、假慈悲的、以为救了我就有资格指使我——”
“打住。”星玄摆手,“我没想指使你。我要的是一个能打的队友,不是什么感恩戴德的仆人。”
贝吉塔一愣。
“你觉得我救你是想让你给我下跪?”星玄蹲下来,和他对视,“那你太小看我了。我也太小看赛亚人了。”
风吹过草地,掀起几根草叶。贝吉塔的尾巴轻轻晃了晃。
“你说你是赛亚人?”他盯着星玄的眼睛,“可你不是纯种。”
“对。”星玄点头,“血脉是我自己激活的。金手指抽的,不丢人。”
贝吉塔皱眉:“什么?”
“算了。”星玄摆手,“你就当我是开了外挂。重点是,我现在比你强的时候更强,而且还在变强。”
“狂妄。”
“这不是狂妄。”星玄站起来,“这是事实。你在弗利萨手下打了这么多年,结果呢?被打得满地找牙。我不是笑话你,我是告诉你——一个人打不过,就别死撑着非得一个人上。”
贝吉塔咬牙:“我不需要别人替我报仇。”
“谁替你了?”星玄打断他,“我要对付弗利萨,是因为他挡了我的任务进度。你要是死了,我的积分拿不到,还得重开档。我图的是这个,不是你那点破尊严。”
贝吉塔愣住。
“所以你看。”星玄伸出手,“咱们目标一致。你恨他,我想搞他。合作一下,各取所需。你要是非要演孤胆英雄,那请便,我不拦着。”
贝吉塔盯着那只手,没动。
灵汐凑上前:“哥哥,你知道吗?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星星一直在抖。它们怕你醒不来。”
“星星?”贝吉塔冷笑,“星星懂什么?”
“它们记得每一个发光的战士。”灵汐仰着脸,“哪怕那个人现在趴在地上不肯站起来。”
贝吉塔沉默。
他的手指慢慢松开,不再抠着泥土。尾尖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久违的感觉。
白这时开口:“结界没响。熵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落进水里。
贝吉塔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你说合作……你能带来什么?”
星玄笑了:“我能带来的,不是保镖,也不是疗伤药。是机会——让你亲眼看着弗利萨跪下求饶的机会。”
“光靠嘴说没用。”
“我知道。”星玄从怀里掏出银质怀表,轻轻一按。一道微光闪过,空间震荡了一下。
“这是我的地盘。”他说,“灵泉在这里,能量比外面高十倍。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在这里恢复,顺便试试新的战斗方式。”
“什么方式?”
“共鸣。”星玄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股熟悉的气息扩散开来——那是属于赛亚人的战意,纯粹而炽热。
贝吉塔瞳孔一缩。
这气息……和他的一样,却又不同。更稳,更深,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磨砺才凝练出来的。
“你……真的有赛亚人血脉?”
“一次性觉醒卡抽的。”星玄耸肩,“系统送的福利包。”
贝吉塔皱眉:“系统?”
“回头再解释。”星玄收起手,“现在的问题是,你到底要不要联手?弗利萨不会等你慢慢养伤,龙珠也不会自动送到我们手上。”
贝吉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曾经握紧又松开的拳头,此刻微微颤抖。
他想起被弗利萨一脚踹飞的画面,想起自己躺在地上咳血的样子,想起那一声“猴子”的嘲讽。
他不想再那样了。
但他也不想低头。
“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他终于开口。
“没人怜悯你。”星玄说,“我们只是战士。你要是觉得丢脸,那就打赢之后再甩脸走人。随你。”
风再次吹过。
灵汐蹦跳着上前:“还有哦,等你打赢了,天上的星星都会为你亮起来!像烟花一样!”
贝吉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但他的气息变了。不再是排斥和敌意,而是……一种迟疑的接纳。
他慢慢站起身,虽然还有些虚,但已经能站稳。
“你说的共鸣……”他盯着星玄,“怎么做?”
星玄笑了:“很简单。你只要放下一点骄傲,就能感受到。”
“赛亚人的骄傲不该是固执。”灵汐小声说,“而是活着,变得更强,然后亲手结束一切。”
贝吉塔闭上眼。
良久,他吐出一句:“……我不想再输了。”
“那就别输。”星玄伸出手,“一起打。”
贝吉塔看着那只手,久久不动。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两只手还没碰到一起,空间突然震了一下。
星玄猛地回头,看向结界边缘。
一道细微的裂纹出现在光面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
“怎么回事?”贝吉塔警觉起来。
“不知道。”星玄皱眉,“但肯定不是好事。”
白快步走来:“结界受损了。刚才那一下,像是有人在外面试攻。”
“熵?”灵汐抱紧小树。
“有可能。”星玄盯着那道裂纹,“但他不敢硬闯。”
贝吉塔冷笑:“看来你们的日子也不太平。”
“都一样。”星玄收回视线,“敌人喜欢挑软柿子捏。但现在——”
他转向贝吉塔,眼神锐利:“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在这儿掰扯谁更骄傲,要么先联手把眼前的事办了。”
贝吉塔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说的那个共鸣……现在能试吗?”
“随时可以。”星玄点头,“只要你准备好了。”
贝吉塔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
星玄也伸出手。
两人的手掌即将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