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二年三月廿六日,北平镇国公府的后院里,阳光把廊下的青石板晒得暖融融的。长公主斜倚在软榻上,看着丫鬟举着拨浪鼓逗弄叶青的小女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水色玉佩 —— 这玉佩还是去年叶青寻来的暖玉,戴在身上总带着股温温的劲儿。
“公主,锦衣卫的密报到了。” 贴身丫鬟春桃轻手轻脚走近,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递过来,“说是江南那边的消息,还有吕将军的动静。”
长公主接过密报,指尖挑开火漆,展开信纸时,目光先落在了 “吕布击溃宁王残部,粮道复通” 上,嘴角先勾了勾:“这吕布倒是利索,没枉费叶青把赤兔马给了他。” 可往下看到 “徐国公设宴拉拢,赠美人、许爵禄,吕布全收了却暗报叶青” 时,她忍不住 “噗嗤” 笑出声,信纸都抖了两下。
“这徐国公,倒是会学旁人的法子,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可惜啊,他挑错了人。” 长公主把信纸往软榻旁的小几上一放,端起温茶抿了口,语气里满是调侃,“吕布看着像个憨直的武将,实则精得很,他跟赵云那两个,就是叶青手底下的‘活貔貅’—— 只进不出!”
春桃好奇地凑过来:“公主,您是说吕将军收了好处却不办事?”
“何止不办事,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长公主放下茶杯,想起旧事,忍不住笑叹,“你当只有徐国公栽过这跟头?前两年我也想拉拢这两人呢。那时候赵云刚守青州,我特意让人备了一箱金条、两匹云锦,说是‘犒劳将士’;吕布刚领了骑兵营,我还送过他一把西域进贡的弯刀,据说能削铁如泥。”
她顿了顿,想起当时的情景,眼底满是笑意:“结果呢?他们光收钱根本不听调遣!嘴上什么都答应就是不行动,还是只听叶青的!”
春桃听得直乐:“原来公主也被他们‘骗’过啊!那您后来还叫他们‘骗子’?”
“可不就是骗子!” 长公主笑着点了点信纸,“你看这回,徐国公送的美人,他安置在驿馆,说‘待回京再处置’;送的金银,他登记造册,说‘等主公定夺’—— 嘴上应着‘多谢国公’,心里门儿清着呢!徐国公还以为自己拉拢成功了,怕是还在做着‘借吕布制衡叶青’的梦呢。”
她拿起信纸,指着 “吕布暗传密信” 的字样,继续道:“你看这密信写得多详细,连徐国公说‘要为他请封侯爵’都记下来了。叶青手下的人,个个都是这般‘两面派’—— 对旁人客客气气收好处,转头就把底儿全漏给叶青,比锦衣卫的探子还管用。”
“那要是陛下真封了吕将军爵位,怎么办?” 春桃追问。
“封就封呗,一个虚衔罢了。” 长公主不以为意,“吕布的兵权捏在叶青手里,就算封了侯,他还是得听叶青的。再说,叶青说不定还乐意呢 —— 让吕布顶着个‘朝廷侯爵’的名头,将来去神都,也好方便探听动静。”
她站起身,走到廊边,望着远处练兵场传来的隐约呐喊声,轻轻叹了口气:“徐国公是老臣,忠心是真的,就是太急了些。他忘了,叶青能把北疆军捏得这么死,靠的不是兵权,是人心。赵云、吕布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会因为一点好处就动摇?”
说完,她转身对春桃道:“把密报送前院给叶青,就说我知道了,让他不用特意来禀报。另外,吩咐厨房,今晚做些酱肘子、糖醋鱼,叶青最近怕是又要琢磨神都的事,得让他多吃点。”
春桃应声而去,长公主重新坐回软榻,看着叶晚秋伸手去抓拨浪鼓,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身上,暖得像要化在这春日里 —— 江南的暗流涌动,神都的算计博弈,似乎都与这后院的宁静无关,却又都在叶青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