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二年三月初,神都的晨雾还没散尽,禁军统领府的警钟就 “当当” 撞碎了春日的宁静。21 位统领踩着露水奔进正厅时,赵云已站在案前,手里那封染了墨渍的密报,在晨光下泛着冷意 —— 那是李莫愁从江南连夜送来的急报,字里行间都透着焦灼。
“靖安二年正月底,宁王就开始暗中联络闽王,如今已凑足十五万兵马,三月初一清晨,刚把江南粮道围了。” 赵云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让满厅统领瞬间僵住,“粮道一断,江南的锦衣卫撑不过十日,更要命的是,蜀王、楚王那边已经派探子去了江南,明摆着是观望 —— 若是朝廷拿不出对策,其他藩王怕是要跟着动了。”
周康一把抓过密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 “十五万兵马围粮道” 几个字,喉结动了动:“皇后之前要调兵,咱们没敢动;现在真出了事,难道还能坐视不管?我提议,调三万禁军驰援,就算新训练的兵没练熟,拼也得拼一把!”
“谁敢动?” 冯安突然开口,语气凝重如铁,“没有主公的将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禁军的职责是守卫皇城,没有命令没有圣旨,你们想造反吗?必须等主公安排,在此之前,所有人原地待命!”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激进派的吴峰攥着拳,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 —— 禁军守的就是神都,一旦离城,不管理由多正当,都能被人揪着把柄发难。中立派的魏明叹了口气:“冯统领说得对,禁军是主公的根基,不能赌。可江南不能不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粮道断了,藩王们反了吧?”
满厅陷入沉默,最后还是赵云打破僵局:“朝堂那边怕是已经收到消息了。按主公的意思,禁军不动,是为了稳住神都;但江南的事,总得有人出头 —— 我猜,过不了午时,就会有大臣来求主公出兵。”
果不其然,辰时刚过,神都皇宫的文华殿里,已经吵成了一锅粥。皇帝李煜坐在龙椅上,手指紧紧抠着扶手,看着阶下争论的大臣,脸色比宣纸还白。
“靖安二年开春就出这乱子,叶青手握北疆重兵,肯定盼着朝廷出事!” 户部尚书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尖利,“不能让他出兵,一旦他的兵进了江南,怕是就不肯走了!”
“不让他出兵,难道让江南粮道断了,藩王们打到神都来?” 兵部尚书立刻反驳,“叶青虽掌重兵,却守着规矩 —— 去年宁王冬日出兵,他不也没趁机发难吗?如今只有他能救江南!”
两派大臣吵得面红耳赤,李煜半天没敢作声。直到徐国公站出来,才让殿内安静了些。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往殿中一站,自带一股威严:“依老臣之见,可走两条路。其一,派使者去北平见叶青,问问他愿不愿出兵 —— 若是他肯,江南之围可解;若是不肯,再走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是什么?” 李煜连忙追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调青州的定北侯出兵。” 徐国公声音沉稳,“定北侯对朝廷忠心耿耿,手里又有十万青州兵,虽不如北疆军精锐,却也能与宁王的十五万兵马抗衡。老臣愿领兵去青州,说服定北侯出兵,再带着青州兵去江南 —— 这样既不用求叶青,也能保住朝廷的体面。”
这话刚落,殿内就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兵部侍郎犹豫着开口:“国公,定北侯虽忠心,可他那十万青州兵…… 当年还是叶青奉旨调拨给他的。这些年青州兵的粮草、军械,也多靠着北疆供应,真要调遣,他未必能完全做主啊!”
“是啊!” 吏部尚书也跟着附和,“更要紧的是青州的位置 —— 青州守着徐州的北大门,十万青州兵一旦离境,徐州就成了空壳子。而叶青的北疆军,离徐州不过三日路程,到时候徐州要是被北疆军占了,整个中原的北门户就开了,朝廷更危险!”
徐国公眉头皱了起来,这些隐忧他不是没想过,可眼下除了这两条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他沉声道:“定北侯的忠心,老臣信得过;至于青州兵的调度,有朝廷圣旨,他不敢不从。至于徐州…… 八万徐州兵卫守着,只要青州兵速去速回,不会出大问题。”
殿内大臣还是忧心忡忡,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还是李煜拍了板:“就按徐国公说的办!立刻派两路使者,一路去北平见叶青,一路随徐国公去青州 —— 不管哪路成了,都能解江南之围!”
消息传到禁军统领府时,赵云正对着江南地图出神。周康凑过来,语气里满是嘲讽:“朝堂还真敢打定北侯的主意?他们怕是忘了,定北侯的兵都是主公给的,粮草军械也捏在主公手里,真要调兵,没主公点头,定北侯连粮草都凑不齐。”
“更别说青州离了兵,徐州就成了肥肉。” 冯安指着地图上的徐州,“主公在北疆的五万骑兵,半天就能到徐州城下。朝堂要是真把青州兵调走,怕是江南的围还没解,徐州先姓叶了。”
赵云冷笑一声:“他们不是不知道,是急昏了头。定北侯忠心归忠心,可他不敢违逆主公 —— 真等徐国公到了青州,定北侯只会拖着,等主公的消息。说到底,朝堂这第二条路,不过是自欺欺人。”
魏明叹了口气:“那主公会不会出兵?江南粮道断了,北疆军的粮草也会受影响。”
“主公自有打算。” 赵云收起地图,目光望向北平的方向,“咱们要做的,就是守好神都,别让朝堂的人借禁军做文章 —— 至于江南的事,等着看就好。”
三月初三清晨,两路使者同时离开神都:一路快马加鞭往北平去,带着朝堂 “恳请叶青出兵” 的文书;另一路跟着徐国公,往青州方向走,去见那位手握十万 “叶青旧部” 的定北侯。春日的风里,似乎都裹着看不见的丝线,一头拴着神都的朝堂,一头拴着北平的叶青,还有一头,扯着青州那十万看似归朝廷、实则受北疆掣肘的兵马 —— 而江南粮道的十五万叛军,正像一把刀,悬在所有人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