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残破的异星飞船,如同宇宙中一片濒死的落叶,被希望要塞派出的救援艇小心翼翼地拖曳回一个远离核心区域的隔离船坞。整个过程,要塞外部防御力量提升至最高级别,无数炮口和探测器无声地锁定着这个不速之客,魏风亲自率领着全副武装的“炎龙卫”在船坞内布下重重防线。
飞船舱门被强行切开,内部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臭氧、未知有机物腐败和血腥气的刺鼻味道。搜索小队在驾驶舱找到了唯一的幸存者——一个类人形生物,但细节与人类迥异。
他(根据生理结构初步判断)身高约两米,体型修长,皮肤呈暗银色,带有细微的、仿佛电路板纹路般的天然纹路。他的头部没有明显的毛发,五官轮廓分明,一双巨大的、如同黑曜石般的复眼此刻紧闭着,嘴角残留着干涸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蓝色血液。他穿着一身同样破损不堪的、似乎兼具防护和生命维持功能的贴身服饰,材质非布非金属。
“生命体征极度微弱,多处贯穿伤,体内有未知能量侵蚀痕迹,神经系统严重受损。”随队医疗官快速检查后汇报,“需要进行紧急维生处理,但他的生理结构与我们完全不同,用药和治疗方案需要重新评估,风险极高。”
“救活他。”魏风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苏婉主任已经在医疗中心准备好了跨物种急救方案。小心点,别让他死在路上。”
幸存者被迅速转移至最高级别的生物隔离医疗室。苏婉带领的团队早已严阵以待,利用非接触式扫描和远程操控的医疗机器人,开始尝试稳定其生命体征。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冒险的过程,如同在黑暗中为一个未知的精密仪器更换零件。
与此同时,技术团队开始检查那艘残破的飞船。飞船的系统大部分已损坏,能源核心濒临熄灭,但其结构本身和残留的数据碎片,却揭示了令人震惊的信息。
飞船的引擎技术明显不同于人类或“守护者”体系,更偏向于一种生物能与机械能混合的模式。其装甲内部层发现了大量被某种强腐蚀性生物武器攻击的痕迹,这与舰体外部的伤痕吻合。
最关键的发现在于飞船的黑匣子——一个类似水晶簇的奇特信息储存装置。虽然大部分数据已损坏,但陈守义团队还是从中恢复了一些零碎的影像和日志片段。
影像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那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建筑风格充满流线型生物感的世界。紧接着,画面切换至铺天盖地的、形态狰狞的生物舰群,它们如同宇宙中的蝗虫,喷射着酸液和孢子,吞噬着看到的一切。抵抗是激烈的,但似乎毫无作用。
最后一段相对清晰的日志,来自这位幸存者,他的声音通过翻译系统转换,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
“……‘虫群’……它们来了……毫无征兆……母星沦陷……我们失败了……”
“……遵循‘守望者协议’……启动‘信标’……寻找……其他幸存者……警告……”
“……坐标……希望……要塞……‘守护者’……遗产……‘归墟’……不是唯一……”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虫群”?另一个与“归墟”截然不同的、极具侵略性的星际威胁?“守望者协议”?“信标”?这些陌生的词汇冲击着所有人的认知。
“他……他可能是某个我们未知的、同样遭受毁灭性打击的文明最后的信使。”陈守义的声音带着震撼,“他提到的‘坐标’指向我们,很可能是因为我们激活了‘守护者’遗产,或者之前与‘林渊’的接触,在宇宙中留下了一定的‘痕迹’,被他们的‘信标’捕捉到了。”
这个消息让希望要塞面临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一个“归墟”已经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极具攻击性的“虫群”?这个幸存者所在的文明,是否也像“林渊”一样,是被某个更宏大黑暗力量清扫的目标?他提到的“归墟不是唯一”又意味着什么?
这个异星来客,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广阔宇宙中更加残酷的生存图景,以及一个沉重的疑问:在“归墟”的威胁之外,人类是否还要面对其他同样致命的敌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间隔离医疗室。这个幸存者,成为了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