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知道躲不过去,只好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按了好几次才拨通丈夫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听筒里立刻传来 “哗啦哗啦” 的声音,还有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的笑骂声。
接着,一个粗鲁的男声传了过来:“老娘们,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不知道我在打麻将吗!正赢着呢!”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慌:“你别打了!快到老程家来!警察…… 警察找你!”
“什么?警察找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你没搞错吧?我又没犯法,警察找我干什么?”
“是真的!他们的证件都给我看了,错不了!你快过来,晚了他们就过来找你了!” 女人急得都快哭了,对着电话大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男人慌乱的声音:“好好好!我马上过来!马上就来!” 说完,电话 “嘟” 地一声挂了。
女人拿着手机,手还在不停发抖,她抬头看向许长生,眼神里满是哀求:“警官,我老公他…… 他就是个老实人,平时除了打麻将也没别的爱好,肯定没犯事,你们别吓他……”
“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只要他如实回答,没什么好怕的。” 许长生收起警官证,语气平静地说。
小齐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佩服。师父这察言观色的本事,真是厉害,几句话就看出女人在说谎,还顺利让她把丈夫叫了过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 “咚咚咚” 的敲门声响起,还带着几分慌乱。
“来了来了!” 女人连忙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扣子扣错了一颗,裤子上还沾着不少灰尘,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汗水,一看就是从麻将桌上匆忙赶过来的。
男人一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长生和小齐,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脚步也停住了,战战兢兢地问:“请…… 请问,是不是你们找我?”
许长生站起身,朝男人点了点头,语气严肃:“我们是金海市公安局的刑警,我姓许。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能有半句隐瞒,明白吗?”
男人连忙点头,头点得像拨浪鼓,双手不停地在裤子上擦着汗水:“明白明白!警官您问,我一定说实话,绝不说谎!”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显然是被 “刑警” 两个字吓住了。
许长生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吧。”
男人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沾了凳子的一角,身体绷得笔直,眼睛紧紧盯着许长生,大气都不敢喘。
“我问你,9 月 28 日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陪护程顺江的?” 许长生开门见山,直接抛出关键问题。
男人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嘴里还念念有词:“9 月 28 日…… 那天好像是星期三吧?我想想…… 我应该是吃过晚饭,大概七点不到一点到这里的。对,就是七点不到,我记得当时新闻联播还没开始。”
“你到了这里以后,程顺江怎么样?” 许长生继续问,目光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
男人想都没想就回答:“老程啊,他还能怎么样?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的,跟平时没两样。我给他换了尿袋,又检查了一下输液管,没什么问题,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电视。”
“那你到这里之后,有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许长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锐利了几分。
男人听到这个问题,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长生,又飞快地移开目光,声音有些不自然:“没…… 没有啊!我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去过。”
但他的眼神在碰到许长生的目光时,明显闪烁了一下,还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些细微的动作,都被许长生看在眼里。
许长生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有问题。他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现在问的是很严肃的问题,关系到一起命案的调查。如果你说谎,就会误导我们办案,严重的话,你还要承担法律责任,明白吗?”
“命案?法律责任?” 男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不停地摆着,声音都带着哭腔,“警官,我……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就是怕你们说我不尽责,才撒谎的!我现在就说实话,我现在就说!”
许长生示意他坐下,语气缓和了些:“说吧,把实情说清楚。”
男人重新坐下,双手抱着头,叹了口气,才嗫嚅着说:“我…… 我其实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到这里来看一眼,确认老程没什么事,输液管也正常,就会去小区的老年活动室打麻将。9 月 28 号那天也一样,我没在这儿待多久就走了。”
“你打麻将打到什么时候才回这里的?” 许长生追问,眼神依旧锐利。
男人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般…… 一般都是打到晚上十点半左右。老年活动室十点半关门,我才会回这里来。有时候要是打得兴起,可能会多玩一会儿,但最晚也不会超过十一点。”
“你每天都这样?” 许长生再次确认,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一个拿了工资的护工,竟然每天晚上把植物人独自留在家里,自己去打麻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男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显然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