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苏州城,烟雨朦胧。拙政园外,一队商旅缓缓经过。为首的青衫男子面容清癯,手持折扇,正是乔装改扮的朱慈烺。身侧白衣女子轻纱遮面,自是沐林雪。
这拙政园三面临水,只有正门一条陆路。沐林雪低声道,曹化淳选此地,当真狡诈。
朱慈烺折扇轻摇,目光扫过园外巡逻的侍卫:明哨十二人,暗哨至少加倍。他指向东南角一座小楼,那里守卫最严,烺儿必在其中。
沐林雪冰雪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忧色:陛下,我们...
今夜子时行动。朱慈烺打断她,你先回客栈准备,我去会会苏州知府。
苏州府衙后堂,知府赵德全正与师爷密谈。忽听门外侍卫喝道:什么人!接着便是一声闷响。
赵德全刚起身,房门已被推开。一名青衫文士负手而入,身后两名侍卫软倒在地。
大胆狂徒!赵德全拍案而起,来人...
赵德全。朱慈烺抹去易容,露出真容,认得朕么?
赵德全如遭雷击,扑通跪倒:皇...皇上...
朱慈烺冷眼看他:曹化淳劫持太子,藏于拙政园。你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包庇逆贼?
赵德全面如土色:微臣冤枉!那拙政园是钱谦益的别院,微臣只当是...
钱谦益?朱慈烺眼中金芒一闪,他也来了苏州?
昨日刚到。赵德全颤声道,带着十几个幕僚,说是来赏牡丹...
朱慈烺冷笑:好个赏牡丹!他一把揪起赵德全,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子夜时分,拙政园内灯火稀疏。东南角小楼外,八名侍卫来回巡视。忽然,园外传来一阵喧哗。
走水了!粮仓走水了!
侍卫们一阵骚动。为首的低喝:留四人看守,其余随我去看看!
待侍卫离去,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墙头。朱慈烺与沐林雪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接近小楼。
二楼有呼吸声。沐林雪耳尖微动,三人,其中一人气息微弱...
朱慈烺点头,九道金龙真气运转,纵身跃上二楼窗台。指尖轻点,窗闩应声而断。
屋内烛火摇曳。朱慈烺刚踏入半步,忽觉脚下一空——整块地板竟是个翻板陷阱!千钧一发之际,沐林雪白绫飞出,缠住他腰间急拽回来。
机关!朱慈烺冷汗涔涔。方才若掉下去,必是万箭穿心。
沐林雪冰雪般的眸子寒光闪烁:曹化淳果然设了埋伏。
突然,屋外火把大亮!数十名弓箭手将小楼团团围住。曹化淳尖细的笑声传来:陛下既来,何不现身一见?
朱慈烺与沐林雪对视一眼,双双跃出窗外,稳稳落在院中。
曹化淳!朱慈烺龙泉剑出鞘,太子在哪?
曹化淳一身猩红蟒袍,站在侍卫之后:陛下何必着急?他一挥手,两名侍卫押着个瘦小身影走来——正是太子!
烺儿!朱慈烺见儿子面色苍白,衣衫褴褛,心如刀绞。
太子抬头,虚弱地唤了声:父皇...便被曹化淳掐住喉咙。
放开他!朱慈烺目眦欲裂,朕饶你不死!
曹化淳狞笑:陛下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他猛地一挥手,四周墙头突然现出数十名弩手,放箭!
箭如飞蝗!沐林雪剑舞如风,织成一道银网,将箭矢尽数挡下。朱慈烺趁机飞身而起,直取曹化淳!
拦住他!曹化淳急退。十余名黑衣人从暗处扑出,刀光剑影间,竟将朱慈烺逼退三步!
血滴子?朱慈烺认出这些正是当年魏忠余孽,好,今日一并清算!
九道金龙真气爆发,龙泉剑化作一道金虹。三名黑衣人咽喉同时中剑,倒地毙命。沐林雪那边更是剑法凌厉,所过之处,血花绽放。
曹化淳见势不妙,挟持太子退入小楼。朱慈烺急追而去,却被四名铁塔般的巨汉拦住。这四人手持精钢大盾,竟能硬接龙泉剑锋!
陛下小心!沐林雪一剑刺穿一名巨汉咽喉,却被另外三人围攻,这是少林叛僧,练就金钟罩!
朱慈烺眼中金芒暴涨,突然变招,一掌拍在盾面。的一声闷响,那巨汉连人带盾被震退三步,口鼻溢血!
好强的内力!巨汉骇然。朱慈烺趁机一剑刺入其腋下破绽,结果了他。
剩余两名巨汉见状,背靠背防守。沐林雪突然从袖中射出三枚银针,正中一人眼睛!那巨汉惨叫一声,盾牌微斜,被朱慈烺一剑穿心。
最后一名巨汉见同伴尽殁,怒吼着冲来。朱慈烺侧身避过,反手一掌拍在其后心。骨裂声中,巨汉轰然倒地。
快追曹化淳!沐林雪急道。二人冲入小楼,却见楼内空空如也,只有地上一个黑洞洞的暗道入口。
狡兔三窟!朱慈烺咬牙,你守在这里,我下去...
话音未落,暗道中突然传出太子撕心裂肺的惨叫:父皇救我!
朱慈烺不假思索,纵身跃入暗道。沐林雪刚要跟上,暗道口却的一声闭合!她冰雪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四处寻找机关。
暗道内漆黑一片。朱慈烺运起内力,眼中金芒微亮,勉强能视物。这是一条狭窄的石阶,蜿蜒向下。太子呼救声时远时近,似在引他深入。
行至一处拐角,朱慈烺突然止步——地上有极细的银线!他小心跨过,果然听到身后箭矢破空声。若方才触线,必被射成刺猬。
又行百步,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十丈见方的石室中央,太子被铁链锁在一根石柱上,奄奄一息。
烺儿!朱慈烺箭步上前,一剑斩断铁链,将儿子搂入怀中。太子却突然抬头,露出一张陌生面孔!
陛下中计了!那少年狞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刺朱慈烺心窝!
箭不容发之际,朱慈烺九道金龙真气自主护体,的一声震断匕首!他反手一掌拍在少年天灵盖,结果了这刺客。
好个易容术!朱慈烺冷汗涔涔。若非多年征战练就的直觉,险些着了道。
突然,石室四壁射出无数毒针!朱慈烺大袖飞舞,将毒针尽数扫落。头顶又传来机括声——一块千斤巨石正缓缓下降,要将他压成肉泥!
朱慈烺急运内力,双掌托向巨石。的一声,他膝盖微曲,竟硬生生托住了这万钧重压!
曹化淳!朱慈烺怒吼,出来受死!
石室一角突然开启暗门。曹化淳缓步而出,身后跟着真正的太子,被两名黑衣人挟持。
陛下神力,老奴佩服。曹化淳阴笑,不过,您还能撑多久?
朱慈烺双臂肌肉虬结,额头青筋暴起:放...放了我儿子...
太子泪流满面:父皇快走!别管我!
曹化淳尖声道:陛下若自断经脉,老奴便放了太子。否则...他一把掐住太子喉咙,老奴只好让陛下绝后了!
朱慈烺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巨石正一分分压下,他双臂已开始颤抖...
千钧一发之际,石室顶部突然炸裂!一道白影如天外飞仙,剑光如雪,直取曹化淳咽喉!
沐林雪!朱慈烺精神大振。
曹化淳仓皇躲闪,还是被剑气划破肩膀。他厉喝道:杀了太子!
一名黑衣人举刀欲砍,却被另一道银光射中手腕——白芷的箭!沐林雪趁机飞身上前,一剑接过了那黑衣人,将太子护在身后。
曹化淳见大势已去,转身就逃。朱慈烺怒吼一声,九道金龙真气爆发,竟将千斤巨石震飞出去!他飞身追上曹化淳,一掌拍在其后心。
曹化淳口吐鲜血,踉跄倒地。朱慈烺一脚踩住他脖颈:狗奴才,朕待你不薄!
曹化淳狞笑:陛下...以为...这就完了?钱谦益已在...南京...拥立新君...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沐林雪一剑刺穿了他心窝。
便宜他了。朱慈烺抱起太子,心疼地检查儿子伤势。
沐林雪轻声道:陛下,我们得赶快离开。这暗道随时会塌。
三人沿沐林雪炸开的通道返回地面。白芷已在园外接应,见太子安然无恙,喜极而泣。
父皇...太子虚弱地问,钱谦益真的在南京...
朱慈烺面色阴沉:不错。这老贼趁朕离京,勾结福王余党作乱。
沐林雪冰雪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然:陛下,我们即刻赶往南京?
朱慈烺摇头,先送烺儿回京。你与白芷护送,朕独自去南京。
沐林雪急道:太危险了!钱谦益必设下天罗地网...
正因如此,朕才要独往。朱慈烺眼中金芒闪烁,钱谦益以为朕会带大军压境,朕偏要单刀赴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太子紧紧抓住父亲衣袖:父皇...
朱慈烺轻抚儿子额头:烺儿记住,为君者当知人善任。回京后,朝政暂交杨嗣昌;若有危难,可找沐姑姑相助。
沐林雪冰雪般的眸子泛起波澜:陛下...
朱慈烺突然握住她玉手:林雪,烺儿就拜托你了。
沐林雪面纱下的容颜绯红,郑重点头:臣女以性命担保,必护太子周全。
当夜,两路人马分道扬镳。朱慈烺青衫白马,独自奔向南京;沐林雪与白芷护送太子,星夜返京。
行至长江渡口,太子忽然问道:沐姑姑,父皇他...会平安回来吗?
沐林雪望着南方烟雨,轻声道:陛下是真龙天子,自有天佑。
她冰雪般的眸子深处,却藏着化不开的忧色。钱谦益老谋深算,南京城中不知设下多少杀局。陛下孤身犯险...
白芷。沐林雪突然道,你护送太子回京。我...我去追陛下。
白芷急道:可太子...
我自有安排。沐林雪从怀中取出一枚螭龙令,持此令至扬州,螭龙阁自会派高手接应。
太子聪慧,立刻明白:沐姑姑要去帮父皇?
沐林雪轻抚他发顶:太子殿下放心,臣女定将陛下平安带回。
当夜,一道白影掠过长江,如惊鸿般飞向金陵。沐林雪白衣胜雪,面纱下的眸子坚定如冰。
陛下,等等臣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