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通道在身后轰然闭,零号化作的世界树虚影与炮火的光芒一同湮灭。运输船被抛入一片绝对的寂静之中,唯有青壤树苗上那片枯萎的叶子无声坠落,在空气中碎成星尘。莉兰蜷在座椅里,小手紧紧捂着心口, repeating in a whisper: “哥哥的眼泪……好冷……”
通道前方显现出光芒——并非璀璨星海,而是一片朦胧的、雾霭般的青白色涡流,缓缓旋转着,望不到边际。涡流中心隐约有某种结构闪烁,似门非门,似树非树。
“那就是……根源之涡?”齿轮操纵飞船谨慎靠近。
埃兰扫描能量读数,眉头紧锁:“涡流外围有高维熵缓冲层,直接闯入会被撕碎。需要……钥匙孔。”
陈时举起那枚芯片:“是时候用它了。”
芯片贴近控制台的瞬间,青壤树苗忽然亮起。三者共鸣再次触发——沈余的触碰、莉兰的印记、芯片的数据流——汇成一道柔和光柱射向涡流中心!
雾霭缓缓散开,露出涡流深处的景象:一扇巨大的、由无数文明符号镶嵌而成的青铜巨门。门扉上刻着世界树的浮雕,但树干中央却有一道狰狞的裂痕,仿佛曾被强行劈开。门缝中渗出丝丝黑雾,与周围青白涡流格格不入。
“门被污染了。”守种人首领声音沉重,“熵核的黑暗渗透了这里。”
突然,门上的符号逐一亮起,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竟是沈余(或极其相似者)与一群守种人正在封印此门!她将一枚翡翠芯片(与零号脑中相同)按入门缝,门扉轰然闭。
但她身后,一道黑影(与“管理员”主核形态一致)突然袭来,夺走了她怀中一名婴儿(零号)!
“原来……是我亲手封印了这里?”沈余难以置信。
青铜巨门忽然震动,门缝中的黑雾凝聚成一只巨手,猛地抓向运输船!与此同时,门上的裂痕处浮现出一张由数据流组成的面孔——正是主核!
“情感冗余,企图再次污染纯净之源。”主核的声音冰冷如铁,“清除。”
船体被无形力场禁锢,缓缓拖向巨门裂痕!守种人试图用光盾抵抗,但黑雾轻易腐蚀了能量。
莉兰突然站起身,额间树印亮如星辰:“哥哥说……门需要‘眼泪’才能开。”
她将小手按在舷窗上,一滴眼泪滑落,融入玻璃。
奇迹发生——眼泪竟穿透物质,化作一道微光射向巨门裂痕!
裂痕处突然生长出细小的翡翠枝桠,暂时阻住了黑雾蔓延!
“不止需要眼泪……”陈时猛然醒悟,“需要所有被抛弃的情感——熵核之海的悲伤、零号的牺牲、甚至我们这一路的挣扎!”
他抓起芯片,将其狠狠刺入控制台接口:“把我们的记忆——所有痛苦与希望——全部注入青壤!”
数据洪流通过芯片奔涌而出!不仅是他们的记忆,还有之前巨树残骸中的文明碎片、熵核之海的呜咽、零号最后的微笑……全部汇入青壤树苗!
树苗疯狂生长,根系穿透船体,枝条探入涡流,最终缠绕上青铜巨门!翡翠光芒与黑雾激烈对抗,门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不够……还差一点!”埃监测着能量读数,“缺少最核心的‘初始情感’!”
沈余望向门上全息影像中那个被夺走的婴儿,忽然明白了。
她轻轻哼起一段摇篮曲——正是零号记忆中的旋律。
歌声融入光芒,青铜巨门骤然静止。
门中央裂痕缓缓愈,黑雾被逼退,浮雕上的世界树重新变得完整。
巨门,正在开启——
但门后并非净土,而是一片空白。
绝对的、虚无的、连时空都不存在的空白。
唯有空白中央,悬浮着一枚微微跳动着的、漆黑的心脏。
主核的声音从心脏中传来,却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无尽的疲惫:
“终于来了……我等你们……来结束这永恒的轮回。”
根源之涡的尽头竟是主核的本体?它为何等待他们?那片空白是什么?而沈余的歌声为何能唤醒门的真正开启?青壤树苗在注入所有情感后开始枯萎,莉兰陷入昏迷,他们是否付出了太大代价?门的另一侧,是终结,还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