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澈刚到厂区门口，就看见几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往里走。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迎上去。
“几位领导，是来检查的？”阿澈递上烟，脸上堆着笑。
领头的人摆摆手，没接烟，亮出证件：“例行抽检，食品生产环节随机检查，配合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阿澈忙侧身引路，“生产线都在运转，原料和成品仓库也都在这边，我带你们过去。”
几个人没说话，径直往车间走。老李正在安排工人给蔓越莓干拆包，看见这阵仗，手里的剪刀差点掉地上。阿澈朝他使了个眼色，老李立马反应过来，吆喝着让工人把散落的包装袋归置整齐。
检查组的人分工明确，有的去看生产线的操作规范，有的钻到仓库角落查原料批次，还有的直接拿了抽检工具，从成品区拎了几箱低糖脆片和蔓越莓干。领头的翻着台账，眉头皱起来：“这批蔓越莓干的入境检验检疫证明呢？拿出来看看。”
阿澈早有准备，让老林赶紧去办公室取。没几分钟，老林抱着一沓文件跑过来，翻出证明递过去。领头的仔细看了看，又对照着台账上的批次号，确认没问题，眉头才舒展开。
“卫生条件还不错，台账也还算规范。”领头的合上本子，“抽检的样品我们带回去检测，一周内出结果，要是有问题，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辛苦各位领导了。”阿澈把人送到门口，看着面包车开走，后背的汗都透了。他掏出手机给老林打电话：“把所有原料的资质证明再核对一遍，缺的赶紧补，别等下次再出岔子。”
挂了电话，阿澈刚想回车间，手机又响了，是汉斯那边的采购经理。
“阿总，我们的订单能不能再提前五天？客户那边催得紧，说是要赶圣诞节的档期。”对方语气挺急。
阿澈皱起眉，心里盘算了一下。汉斯的订单是大单子，不能得罪，但生产线现在同时赶保罗和汉斯的货，已经满负荷了。提前五天，可不是件容易事。
“汉斯先生，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生产线全在转，工人两班倒都快扛不住了。”阿澈实话实说，“提前五天难度太大，最多能提前两天，你看行不行？”
那边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行吧，两天就两天，可千万别再往后拖了。”
“放心，说到做到。”阿澈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订单提前，意味着要调整生产计划，保罗那边的货肯定也要受影响，得赶紧跟他沟通。
他刚拨出保罗的视频电话，小陈就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三张健康证：“阿总，证办下来了，比预期还早了两天比预期还早了两天，直接送厂里来了。”
阿澈接过证，看了看日期，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三个临时工，今天就能安排进车间了，让他们跟着老李学打包，手脚麻利点的话，还能帮上忙。”
“我这就去通知。”小陈转身就跑。
视频电话接通了，保罗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阿澈没绕弯子，直接说：“保罗，跟你说个事，汉斯的订单要提前两天交货，你们的货可能得往后顺延一天，你看行不行？”
保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笑了：“顺延一天没问题，不过阿澈先生，你可得保证质量，我这边的客户可都等着呢。”
“质量你放心，抽检刚走，绝对没问题。”阿澈拍着胸脯保证。
挂了电话，阿澈去车间找老李，跟他说调整生产计划的事。老李一听，头都大了：“阿总，现在两班倒刚好能跟上进度，再提前汉斯的货，工人怕是吃不消啊。”
“这个我知道。”阿澈蹲在生产线旁，看着传送带上的脆片，“这样，这三天给工人算三倍工资，晚上加餐，顿顿有肉有汤，再跟他们说，等这批货赶完，放两天假，让他们好好歇歇。”
老李眼睛一亮：“这话管用，我去跟工人说，保证没人有怨言。”
老李刚走，小张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个快递单：“阿总，施耐德那边的样品签收了，他们的采购负责人说，明天会给我们回电话，谈具体的合作意向。”
“好消息啊。”阿澈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块，“你盯着点手机，别漏了电话。要是他们有什么要求，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小张美滋滋地走了，这单要是成了，也是他的功劳。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澈去了食堂。工人们正围着桌子吃饭，看见他进来，都招呼他坐下。阿澈也不客气，端了碗米饭，夹了几块红烧肉，坐在老李旁边。
“跟工人们说的事，怎么样了？”阿澈低声问。
“都答应了，”老李扒了口饭，“三倍工资加放假，谁不乐意啊，刚才还有人说，今晚就能加个班。”
阿澈笑了：“别让他们太累，身体是本钱。”
吃完饭，阿澈刚回办公室，就看见老林蹲在新生产线的安装场地，拿着尺子量来量去。旁边放着几个大箱子，都是机器的零件。
“老林，这是干啥呢？”阿澈走过去问。
“提前规划一下，”老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师傅们周一来安装，我得把场地腾利索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阿澈点点头，看着空荡荡的场地，心里挺期待。新生产线要是装好了，产能能提高一半，以后再接大订单，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下午三点多，小陈又跑过来，脸色有点慌：“阿总，那三个临时工里，有一个说身体不舒服，怕是干不了活了。”
“怎么回事？”阿澈皱起眉。
“说是早上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头晕，估计是天热中暑了。”小陈说。
“赶紧送医院，医药费厂里报销。”阿澈说，“再去劳务市场找一个，今天下午就到岗，别耽误汉斯的订单。”
“我这就去。”小陈又急匆匆地跑了。
阿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太阳，有点刺眼。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历，距离清真认证还有四天，新生产线安装还有两天，抽检结果还有一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过他没觉得烦，反而觉得踏实。做食品生意，不就是这样吗？一步一个脚印，把每件事都盯紧了，就不会出大错。
快下班的时候，老李跑过来，脸上带着笑：“阿总，刚才统计了一下，要是按现在的进度，汉斯的货不仅能提前两天，说不定还能再提前一天。”
“真的？”阿澈眼睛一亮。
“那还有假，工人们都卯足了劲呢。”老李说。
阿澈拍了拍老李的肩膀：“好，等这批货交了，我请全厂的人吃饭，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老李乐呵呵地走了。阿澈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下班，手机响了，是施耐德的电话。他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喂，你好，我是阿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阿总你好，我是施耐德的采购主管，我们收到样品了，质量很满意，想跟你谈谈长期合作的事……”
阿澈握着手机，嘴角慢慢扬了起来。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草木的味道，舒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