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愣了一下。
狂徒?
这名字……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名字起得真特么贴切!
只有这种“狂徒”,才敢教他怎么去撕咬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单位吧!
陈平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进贴身的口袋里,拍了拍胸口,脸上露出一抹羞愧的红晕。
“那个……姜律师,大佬。”
“我现在确实没钱付律师费。”
“但我肯定按大佬教的去办!”
“等我拿到了赔偿款,或者以后我有钱了……”
陈平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花钱委托你们!”
张伟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这孩子脑子是不是刚才吓坏了?
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许愿要打官司的?
普通人过日子,求的是个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这小子倒好,把他这就差把“死神来了”写在脸上的律所当成许愿池了?
“行了行了,把嘴闭上。”
张伟没好气地摆了摆手,打断了陈平的豪言壮语。
“我是律师,不是阎王爷。你最好祈祷这辈子都别再进我的律所,那说明你日子过得挺顺遂。”
说完,他也不管陈平有没有听懂这其中的深意,直接转头看向还在那儿傻乐的姜瑜蓉。
“走了,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和人约会啊?!”
姜瑜蓉吐了吐舌头,赶紧把那点“律政俏佳人”的幻想收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张伟身后。
……
下午一点半,和老同学吃完饭的张伟二人下到亿达广场的地下停车库。
“老大,您喝酒了,这车……我来开?”
姜瑜蓉站在一辆黑色的庞然大物面前,手里捏着那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这是一辆奔驰G63 AmG。
通体漆黑,线条硬朗得像是一块行走的黑曜石,方正的车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金钱与暴力的美学气息。
这是张伟的新座驾,最近又赚了点钱,又换了新车。
“废话,难道我开?”
张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长腿一迈,整个人陷进了真皮座椅里,懒洋洋地扣上了安全带。
“要是把这大家伙蹭破了皮,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得令!”
姜瑜蓉兴奋地钻进驾驶室,握住那粗壮的方向盘,感觉整个人生都升华了。
虽然只是个实习生,虽然还在试用期。
但此刻,开着老板的大G,行驶在县城的柏油马路上。
这种俯瞰众生的视野,这种V8引擎低沉的轰鸣声。
太爽了!
这就是成功人士的感觉吗?
姜瑜蓉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张伟,心里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像老大这样的大律师!
我也要买大G!
我也要让别人求着给我送钱!
回到狂徒律师事务所。
姜瑜蓉停好那辆拉风的大G,还没等张伟吩咐,就一溜烟钻进了实习生工位。
打开电脑,新建文档,噼里啪啦地开始写材料。
这觉悟,简直比生产队的驴还勤快。
毕竟,刚刚才开老板的大G,现在正是她工作欲望最高的时候!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姜瑜蓉比鬼便宜!
张伟对此很满意,能自己拉磨的牛马才是好牛马。
他推开那扇挂着“主任办公室”牌子的厚重木门,把自己扔进那张价值不菲的人体工学椅里。
泡上一壶上好的大红袍,茶香袅袅。
刚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回味那股子岩韵。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门板撞在墙吸上。
紧接着,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冲了进来。
“张律!来活了!来大活了!”
来人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但那大大咧咧的动作和脸上兴奋的表情,怎么看都跟“稳重”二字不沾边。
苏婉柔。
张伟的第一个助理,也是律所的开朝元老。
想当年张伟刚出来单干的时候,这丫头就跟着他混了。那时候律所穷得连打印纸都要正反面用,两人一起吃过泡面,一起蹲过法院门口。
要是换了姜瑜蓉敢这么推门,张伟高低得摆摆老板的谱,教训两句什么叫职场礼仪。
但对苏婉柔……
张伟只是淡定地放下茶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门坏了从你工资里扣。”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苏婉柔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对面,顺手从张伟的茶盘上顺走了一只茶宠把玩着。
“张律,有个社会辨识度极高的案子,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有没有兴趣?”
张伟挑了挑眉。
“社会辨识度高?那是好事啊。现在的案子,不怕难打,就怕没热度。”
他就需要流量大的案子,这样他才有机会接到五星任务!
“说来听听,又是什么奇葩案子?”
苏婉柔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医疗纠纷。”
“当事人父亲因为腹痛去了江城第一医院,一查,癌症晚期。”
“当事人是个孝子,为了给父亲治病,在外面到处筹钱,因为没时间陪护,就请了医院推荐的护工全天候照顾。”
说到这,苏婉柔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寒意。
“结果前些天,当事人去医院缴费续费的时候,觉得不对劲。”
“他去病房一看,床是空的。”
“一问才知道,他父亲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尸体都拉到太平间冻硬了!”
张伟正准备喝茶的手停在了半空。
“死了一个星期?”
“对!”苏婉柔猛地一拍桌子,义愤填膺,“最离谱的是,在他父亲死亡的这一个星期里,医院的账单显示,这老爷子每天还在‘正常’吃药、‘正常’做检查、甚至还吸着氧气!”
“而且那个护工,每天还按时给当事人发微信,说老爷子今天精神不错,饭量增加了!”
呵。
张伟把茶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
死人吃药?
死人吸氧?
这不就是在吃人血馒头吗?!
这种案子,确实够荒诞,够黑暗,也确实很有“辨识度”。
“这医院胆子挺肥啊。”张伟冷笑一声,“江城第一医院?三甲公立?这种低级错误也敢犯?”
“谁说不是呢!现在当事人就在接待室,指名道姓想要委托你来打!”
苏婉柔说完,身体前倾,神神秘秘地冲着张伟挤眉弄眼。
“而且啊,张律,说来也巧。”
“这当事人你也认识。”
张伟一愣。
“我认识?谁啊?”
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想起最近哪个熟人这么倒霉。
苏婉柔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
“你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提示一下,那顿饭吃得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