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浸了血的棉絮,沉沉压在断壁残垣上。林羽抹去唇角的血,玄铁剑在手中转了个弧,将三名黑衣人的薄刃格开。那些人影在雾中忽明忽暗,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血洼,竟激起细碎的冰粒——是影阁的寒毒功。
“将军!右翼快撑不住了!”副将的吼声被雾气撕得粉碎。林羽瞥向右侧,只见旧朝复辟势力的士兵正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涌,他们手中的火把如鬼火般跳动,映出一张张狰狞的脸。而影阁的死士就藏在火把照不到的暗处,专挑新政权士兵的咽喉下手,薄刃划破皮肉的“嗤嗤”声,比寒风更刺骨。
“结火阵!”林羽突然振臂高呼。残余的锐士们立刻会意,将火把掷向四周的柴草堆。干燥的秸秆瞬间燃起烈焰,火舌舔舐着雾气,腾起滚滚浓烟。影阁的死士最忌明火,果然动作一滞,那些诡异的舞步在火光中乱了章法。
“就是现在!”林羽剑指影阁首领所在的高台。那人身披黑氅,正挥舞着白骨旗指挥,旗面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光。林羽脚尖点过一名锐士的盾牌,玄铁剑带着炽烈的剑气,竟将迎面袭来的三道寒刃劈成了碎片。
“林将军好手段!”影阁首领在高台上冷笑,突然将白骨旗猛地插入地面。随着旗帜入土,雾中竟响起密密麻麻的虫鸣,无数黑色甲虫从砖缝中涌出,所过之处,砖石都被啃噬出蜂窝状的孔洞。
“是蚀骨虫!”有锐士惨叫着倒下,甲胄下很快透出黑褐色的汁液。林羽心头一沉,这是旧朝用来销毁罪证的阴毒之物,影阁竟连这种东西都用上了。
“泼火油!”他急喝一声。早有准备的锐士们立刻将油桶掷向虫群,火焰瞬间连成一片火墙,虫鸣戛然而止。但这片刻的喘息,已让旧朝复辟势力的士兵冲到了近前,为首的将领挺着长枪,枪尖直指林羽心口:“拿命来!”
林羽侧身避开,玄铁剑顺势挑飞他的枪缨,却见对方袖口突然飞出数枚银针,针尾缠着极细的丝线——又是影阁的伎俩。他挥剑斩断丝线,银针却在空中诡异地折转,竟绕过剑锋刺向他后心。
“小心!”一名年轻锐士猛地扑过来,用后背挡下了银针。黑色迅速从他肩胛蔓延开,他却咧嘴一笑:“将军,上次你说……剑气能淬毒,是真的吗?”
林羽眼眶一热,玄铁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想起父亲留下的剑谱最后一页:“以血为引,以怒为薪,可破万邪。”此刻胸中怒火翻涌,竟真有灼热的气浪从丹田升起,顺着剑锋蔓延开。
“是火属性剑气!”影阁首领在高台上失声惊呼。
林羽没有理会。他拖着那名锐士后退,剑锋扫过之处,火焰竟如活物般聚集过来,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火环。影阁死士的寒刃一碰触火环,便“滋啦”冒起白烟,再也无法靠近。
“跟我冲!”林羽抱起那名锐士,踏着火焰向前突进。火环映得他战袍猎猎作响,玄铁剑上的红光越来越盛,竟将那些蚀骨虫的残骸都烧成了灰烬。旧朝复辟势力的士兵见状,吓得连连后退,阵型瞬间溃散。
影阁首领见状,猛地扯下黑氅,露出里面绣满符咒的紧身衣。他双手结印,黑雾从地底喷涌而出,与空中的火焰撞在一起,发出“噼啪”的爆响。“林羽,你赢不了的!”他嘶吼着,“影阁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林羽没有答话。他一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黑雾,目光落在高台的石柱上——那里刻着与死士弯刀相同的白骨纹。他突然想起祠堂牌位后的暗格,里面藏着的旧朝密卷记载:影阁初代阁主,曾是宫中的炼蛊师。
“原来如此。”林羽冷笑一声,突然将玄铁剑抛向空中。剑锋在火环中旋转,竟引动四周的火焰汇成一条火龙,咆哮着冲向高台。影阁首领慌忙祭出白骨旗抵挡,却被火龙轻易撕碎,连同他本人一起卷入火海。
黑雾散去,暮色中的战场一片狼藉。林羽低头查看那名锐士的伤势,黑色已蔓延到心口,他却还抓着林羽的衣袖:“将军,我……我也想练这样的剑气。”
林羽握紧他逐渐冰冷的手,声音沙哑:“好,等你好起来,我教你。”
远处传来号角声,是援军到了。林羽抬头望去,夕阳的余晖正刺破云层,照在新政权的军旗上,那抹红色,比他剑锋上的还要鲜亮。他知道,这不是结束,但至少此刻,他们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