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血腥味掠过断墙时,林羽正挥剑劈开最后一道绊马索。巷口突然卷起黑风,二十几道黑影踩着瓦砾滑掠而来,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血渍,竟凝出细碎的冰碴——是影阁的人。
“将军小心!”副将的惊呼未落,三道链镖已如毒蛇窜至眼前。林羽旋身避开,玄铁剑挽出半轮银弧,将链镖的银丝劈断。断裂的银丝落地瞬间,竟“滋啦”一声蚀穿了青石板。
“是化骨水淬的毒。”林羽剑锋斜挑,逼退左侧袭来的黑影,目光扫过对方黑袍上绣的白骨纹,“影阁果然藏在旧势力背后。”
黑影们不答话,弯刀在掌心转出诡异的弧度,十几道刀光织成网,竟将巷口堵得密不透风。他们的步法极怪,左脚落地时右脚必在空中画弧,像是踩着某种祭祀舞步,每一次出刀都带着股阴冷的劲风,刮得人皮肤发麻。
“结鱼鳞阵!”林羽沉喝一声。锐士们迅速收紧阵型,盾牌在外层拼出六角形,长枪从缝隙中斜刺而出,恰好封住黑影们的下盘——这是对付轻身功夫的妙招。
果然,黑影们的舞步一滞,有两人躲闪不及,脚踝被长枪挑中,黑袍下渗出黑血。但他们竟像不知痛般,反手将弯刀掷向盾牌缝隙,两名锐士闷哼着倒下,脖颈处已多了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是薄刃!”林羽心头一凛。这种弯刀薄如蝉翼,专割咽喉动脉,寻常甲胄根本防不住。他突然想起祠堂牌位后的刻痕,与这些黑影弯刀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影阁根本就是旧朝豢养的死士。
“左翼留三人断后,其余跟我冲!”林羽剑指右侧高墙,那里是黑影们防御的死角。他率先踏盾跃起,玄铁剑劈向墙头的黑影,剑锋相撞时,竟被对方的弯刀震得虎口发麻。
那黑影面具下发出桀桀怪笑:“林将军的剑,不如传闻中利啊。”
林羽不与他缠斗,借势翻身落进内巷,恰好撞见残余叛军将领正指挥旧兵搬运火药桶。“点燃引线!把他们炸在巷子里!”那将领见了林羽,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引线“滋滋”燃烧的声音在风中格外刺耳。林羽剑随身走,在火药桶间穿梭,玄铁剑卷起的气流竟将引线一一掐灭。残余叛军将领气急败坏,挥刀砍来,却被林羽反手卸了腕骨,长刀“当啷”落地。
“影阁保不住你。”林羽剑锋抵住他咽喉,“他们不过是借你的手耗我的兵力。”
话音未落,巷尾突然传来惨叫。林羽回头,只见三名断后的锐士已倒在血泊中,黑影们正用薄刃割取他们的耳记——那是旧朝记功的方式。
“畜生!”林羽目眦欲裂,玄铁剑突然爆发出嗡鸣。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剑心正则剑气烈。”此刻胸中怒火翻涌,剑锋竟隐隐泛出红光。
“杀!”他带人杀回巷口,剑势比之前凌厉了数倍。有黑影试图故技重施掷出薄刃,却被他用剑锋悉数弹回,薄刃穿透黑袍,钉在砖墙上颤动不止。
黑影们的舞步乱了。他们没想到林羽的剑能快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那股炽烈的剑气竟能逼得他们体内的寒毒发作——有两人黑袍下突然冒出白气,踉跄着跪倒在地。
“是火属性内力!”有黑影惊呼,面具下的脸终于露出惧色。
林羽乘胜追击,玄铁剑如火龙出海,将最前的黑影连人带刀劈成两半。黑袍裂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绣满符咒的紧身衣,心口处赫然纹着“奴”字。
“果然是死士。”林羽冷笑,剑峰转向残余的黑影,“你们的主子早跑了,还替他卖命?”
黑影们动作一迟,恰好给了锐士们可乘之机。鱼鳞阵再次收紧,长枪如林刺出,转眼间又有四人倒下。剩下的黑影对视一眼,突然齐刷刷掷出烟雾弹,待白烟散去,巷子里已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刻着白骨纹的弯刀。
林羽踢开地上的弯刀,发现刀柄处刻着编号。“十九、二十一、三十四……”他数着数,突然瞳孔骤缩——这些编号,与当年围剿旧朝时,逃脱的死士名单完全对得上。
“将军,旧兵都降了。”副将押着残余叛军将领过来,“火药桶里装的都是沙土,他们早就没底气了。”
林羽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玄铁剑上的红光渐渐褪去。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影阁的死士编号到九十九,今天只来了十七个。
残阳穿过硝烟,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子里,锐士们正在掩埋同伴,薄刃割出的伤口无法缝合,只能用白布裹着。林羽蹲下身,为一名年轻锐士系紧布带,那孩子脖颈处的血痕细得像道红线。
“将军,影阁的人还会来吗?”孩子声音发颤。
林羽握住他的手,玄铁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会来。但下次,我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远处,影阁首领站在钟楼顶,看着巷口飘扬的新政权军旗,指尖摩挲着一枚白骨纹令牌。“林羽的剑,竟能逼出火属性。”他对身后的黑影低语,“告诉‘先生’,可以启动‘惊蛰’了。”
黑影躬身退下,钟楼的阴影里,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正对着铜镜擦拭着一枚旧朝玉玺。镜中映出的,赫然是祠堂里那尊断裂石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