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渡怒火中烧,袖口中的手已握成了拳头,立马唤住墨羽,“你去调些人,带上囡囡的画像,赶紧去景明坊一带寻找,范围扩大些。另外拿我的令牌再去问问皇城司,京兆尹,都去问问。”
谢归渡脑海里全是窦文漪趴在棺椁上痛不欲生的摸样,前世今生,他都保护不了他们的女儿吗?
“我们的囡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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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程计药行伙计们麻利地把大包大包的药材搬到了窦家的马车上。
“窦四姑娘,辛苦你亲自来取,下次我们直接给你送到府上也是可以的。”掌柜满脸堆笑,能像她这样屯这么多药的可是大客户。
窦文漪眉梢微动,淡笑着道谢,“行,有劳了!”
她刚准备上马车,就看到谢梦瑶打扮得花枝招展,气势汹汹朝她走来,而她身后的婢女怀里正拧着几个礼盒。
窦文漪原本打算装着不认识她,偏偏谢梦瑶叫住了她,还幸灾乐祸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呢?窦文漪你还有脸出来见人。当初你为了攀高枝执意与我兄长退亲,如今章家就要倒台,章承羡守孝三年不过分吧,你怎么不乘着热孝嫁过去呢?”
她姿容绝艳,哪怕只是略施脂粉,穿着一条素裙,也难掩动人风姿。
退亲这么大的事,她凭什么没有收到半点损伤?
谢梦瑶心中暗恨,语气嘲讽,“三年过后,你可二十岁了,到时候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章承羡还会要你吗?这天宁城,像你这样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贵女怕是独一份。”
“恐怕,你也不在乎,反正女儿家的名声在你眼中不值一提,可以退亲一次,也可以退亲二次,说不定只赖在窦家当一辈子老姑娘!能认识你这等妙人,实在是有趣极了!”
她这话一出,立马有人围了过来看热闹。
翠枝有些生气了,“谢梦瑶,当初退亲明明是谢世子有错在先,倾慕他人在先,你堂堂定远侯的人怎么能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呢?”
“你一个丫鬟,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昨日长公主亲自到了我们定远后府,福安郡主和我兄长的好事将近,我倒想看看你最后还能嫁给谁,真是让人期待啊。”
谢梦瑶的语气阴阳怪气,故意扭曲事实,字字都在踩贬她,说得她退了那门亲事,就是十恶不赦,后悔终生似的。
窦文漪轻笑出声,“我眼光再差,也不会和魏家的败家子厮混!”
谢梦瑶面色猝然一变,像是被人打住了七寸,她和魏元震的事明明藏得好好的,她怎么会知道?
“你给我住口!我才没有......”
窦文漪斜睨了她一眼,“我要嫁给谁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另外,谢梦瑶,我提醒你一句,出门别忘了带脑子,只带一张嘴,小心祸从口出。妄议长公主,可是对皇家不敬!”
谢梦瑶说出这番言辞,自以为能让她丢脸,可闹大后之后,丢的可是他们几家的脸!
长公主是想把福安郡主嫁入定远后府,可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宝贝女儿福安郡主是捡别人不要的男人,再说,这门亲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就这样轻飘飘的透露出来,也不知道她是真蠢,还是想乘机破坏谢归渡的亲事。
窦文漪无语地摇了摇头,上一世,她竟然跟这样的蠢货耗费了一辈子?
太掉价了!
谢梦瑶意识到自己失言,直接傻在了当场,慌忙辩解,“你少给我下套,我哪里对长公主不敬?”
窦文漪不想再跟她胡搅蛮缠,转身抬脚准备上马车。
“漪儿,且慢!”
是谢归渡的声音!
谢归渡不知何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只见他眼下一片乌青,下巴竟长了些凌乱的胡茬,整个人透着颓废,哪里还有半分清风朗月的神采?
窦文漪与他四目相视,她的脸顿时冷了下去。
谢归渡眉眼微拧,声色俱厉,“梦瑶,给窦四姑娘道歉!”
“兄长?”
“什么?”谢梦瑶满眼震惊,如遭雷击。
兄长自从退亲以后,就像是是中邪似的,胳膊往外肘不说,最近还收养了一个女娃,真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谢归渡冷眼瞥向了谢梦瑶,周身的气压都冷了下来,“你出言不逊在先,妄议婚姻大事在后,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想败坏多少人的名声?”
他轻飘飘的话语不就坐实她在撒谎吗?
这时,那些围在四处看热闹的人,眸光似利箭朝她射来,让谢梦瑶无处遁形,尴尬又绝望。
“谢梦瑶,我警告过你,你是不长记性吗?”
谢梦瑶迎着他那阴冷含怒的眸光,嘴上还是肯不服气,“兄长,明明就是她有错在先,背信弃义,不守诺言。我是想咽不下这口气!要道歉,也应该她道歉!”
她狠狠地跺脚,气急败坏想要离开,却被谢归渡身边的侍卫强势地挡了下来。
谢梦瑶当真气疯了,碍于他的威压,被迫低头,“对不起!”
她敷衍地说了一句,一溜烟,把腿就跑了。
窦文漪面无波澜,谢归渡唱这一出,是在为她出头吗?
真是太可笑了!
谢归渡转过头来看她,“漪儿,是我没有约束好舍妹,给你添麻烦了,不会再有下次。”
窦文漪情愿面对谢梦瑶都不情愿见他,她移开眸光,嗓音平静,“谢世子,还请称呼我的名字!”
谢归渡对上她绝情的眸光,心中万分煎熬。
他们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人,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近日,他带着囡囡几次都走到翠湖边上,他是强忍着才没有去见她。
如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实在太绝情了!
“囡囡不见了,他们说,她被东宫的人带走了!漪儿,不,四姑娘,她还那么小,我实在太担心她了,太子与我不对付,你能不能救救我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