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笑声阴冷:“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哈……是你自己走进了这个局。”
白庆的刀尖,对准她的手腕。
阿瑶被禁锢在盐晶平台上,寒意穿透衣物,深入骨髓,与肋间和腿部的剧痛交织。
她冷冷地看着白庆,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吸附,动弹不得。尖锐的刺痛传来,紧接着,是血液喷涌而出的感觉。
只见无数的暗红色丝线,如同活物的血管,从鼎内延伸出来,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身体,那团东西如同久旱的焦土,瞬间将她的鲜血通过丝线吸收。
嗡——!
整个平台骤然亮起,不再是死寂的暗红,光芒顺着血线疯狂蔓延,那数十条缠绕鼎身锁链,发出“咔嚓”的崩裂声。
鼎内,那团被封印的“观音泥”,不再是微弱的悸动,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扑通!扑通!扑通——!!!”
沉闷如远古战鼓的搏动声,一声接着一声。
一股血腥的甜香溢出,让人头晕目眩。
鼎身那些扭曲的妖影,彻底疯狂,它们无声地撕扯,互相吞噬,在穹顶疯狂冲撞,大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失血的眩晕感袭来,眼前像是染上了一层猩红,她能听到锁链崩裂的绝望哀鸣,能感受到那团邪物想破封而出的渴望。
白穆靠在岩壁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脸上的伤,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血污凝成了暗红的硬痂。
他的眼神及其复杂,那就是‘长生’的毒药…也是付生…还有他们,拼了命想得到的东西。
他的眼里: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有近乎本能的渴望;还有一丝扭曲的兴奋;但最终,他只是冷笑了声。
活得不快乐,命长有用吗?
“你不能睡!”白穆对阿瑶大喊,他目光黏在那团泥上。“只有你能毁了它。”
他抬手指向盐晶台下方:“张角…他快‘活’过来了?”
阿瑶顺着他的手指看,不知何时,张角的尸体被抛进了鼎内,几乎是瞬间,就化成了一具白骨,但很快,那副骨架慢慢包裹上了一层血色黏膜,透出一种诡异的光泽。
“付生的计划…是用你的血…帮他开启封印。”白穆喘息着爬向她,同样失血的手腕颤抖,“但你体质特殊,封印还是开启,取决于你的意志。”
什么意思?
阿瑶浑身发冷,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懂。
“我救你…不是因为好心,只是因为我想活着。”白穆猛地挣脱坐起,摇晃着阿姨,“是因为不毁了它,我们所有人,包括我…都得死失控的观音泥…只会把我们都吸干。”
阿瑶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同样手腕上有刀口。
她没有回应白穆,鎏金眸子收缩到极致,死死“钉”在那团蠕动的观音泥上。
她在观察。
不是用肉眼,而是意识顺着那些暗红丝线感知。
观音泥的核心:在那团粘稠、蠕动、有独立生命的泥状物深处,她“看”到了一个东西!一个微小、不断脉动的光点。
那应该是它的核心吧!
“唔…”精神消耗过来带来了的反噬,阿瑶闷哼一声,太阳穴像被钢针攒刺,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瀑,但那双鎏金眸子却亮得惊人。
眼看着,张角的尸体在那团泥里蠕动,白骨覆上了筋膜,新生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莹润饱满。
白穆的话,在她耳边回荡着:用你的意志,想着一定摧毁它!
阿瑶心里默念,活着,她要活着!
她的眼睛忽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世界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吞噬一切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在这片虚无中,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只有远处的一点微光,像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在无尽的黑暗中闪烁。
她尝试迈出一步,却仿佛陷入了深渊下的泥沼,无形的阻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身体像是承受着千钧重压。
更可怕的是,随着她的移动,全身像是被无数根钢针扎入骨髓。
左腿的枪伤更疼了,恍惚中,温热的鲜血依然在汩汩流出,在虚无中滴答滴答……
她踉跄了一下,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忍住了呻吟。
无数沙虫从黑暗中涌现,它们嘶鸣着,爬上她的脚踝,腐蚀性的剧痛让她浑身痉挛,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但她脚步却未曾停歇,任凭痛苦肆虐。
那点微光开始后退,无形的锁链缠绕住她的四肢,要将她拖回深渊,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就在她即将力竭时,白穆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只有你能毁了它!”
“啊——!”一声嘶吼从灵魂深处发出。
她猛地发力,锁链寸寸断裂,鲜血从崩裂的伤口喷涌而出,她却恍若未觉,眼中只剩下那点微光。
指尖终于触碰到光点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
然后——
血从她的嘴角溢出,鎏金眸子却亮得骇人,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她的意识几乎要剧痛撕碎,她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攥住那团搏动的光。
白穆震惊的看着,那个凌空而起的紫色身影。
阿瑶的身体突然悬浮而起,鎏金眸子猛然睁开。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远古的神只,三千青丝在空中狂舞,她的周身发出紫色的光晕,将整个岩洞映照得如同白昼。
那双鎏金的眼眸俯瞰下来,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冷漠。
整个洞窟陷入死寂。
白穆这才发现,鼎身上那些狰狞的妖物突然凝固了,扭曲的身形在瞬间定格,原本疯狂摇晃的锁链也诡异地静止了,像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住。
只剩下那团观音泥,在阿瑶掌心微弱地闪烁,如同濒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挣扎。
白穆看见,她染血的手指缓缓收拢……观音泥剧烈扭曲变形。
“碎!”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之力。
“噗!”
一声轻若泡沫破裂的声响,那团观音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想象中的惨烈景象,只有一缕血雾从她手中袅袅升起,然后彻底驱散。
“不肖子孙!”
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白穆惊恐地转头,阿瑶凌空飞舞,霎那间掐住了白庆的脖子,紫色光焰在她指尖流转。
白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血肉像被抽干了一样,最后只剩下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
“动了妄念…你…该死!”
白庆的颈骨断裂,尸体像破布一样被随手丢弃,砸在正在崩塌的盐晶平台上,碎成一地齑粉。
白穆身子僵在原地,忘记了逃跑。
他看见阿瑶转过来的鎏金眼眸,那里面的紫色漩涡已经消散,无情的睥睨着他,她的眼里———神性的怜悯、魔性的冷漠交织复杂。
岩顶的巨石正在砸落,但他已经忘记了逃跑。
刹那间,整个盐洞被白光吞噬,那根坠落的巨大盐晶,犹如九天之上降下的神罚,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贯穿而下。
盐晶锥尖先刺入张角的胸膛。
那些包裹着他薄膜疯狂扭动,试图阻挡这致命一击,却在瞬间如同碰到烈火的蛛网,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寸寸碎裂。
巨大的盐晶柱开始断裂,发出轰鸣声。
以盐晶石台为中心,无数裂纹在洞壁和穹顶上疯狂蔓延,整个溶洞开始崩塌,碎石如雨点般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