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沙虫,他们裹着沙子攻击人。”白穆一边解释一边大喊,“塞住耳朵和鼻孔,不要让它们从七窍进去。”
但已经晚了。
转眼间,四人就被流动的沙浪彻底包围。
齐福猛然想起那幅壁画——七个舞姬翩翩起舞,两个人在一旁静静等候。
方才的场景竟与壁画如出一辙:五个死人,加上他和白穆共七人“跳舞”,而卷毛和阿瑶则站在一旁,恰好对应了画中的布局!
白穆的警告在耳边回响。
阿瑶迅速撕下衣角塞住耳鼻,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悬浮在空中的沙粒突然发起了攻击。
“抱头!”
卷毛早已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射向流沙。
然而无济于事,被打散的沙粒转眼间又重新聚集,甚至变得更多、更大。
阿瑶抓起冲锋衣外套,用力挥舞,布料碰到沙粒的瞬间,就被撕出无数个小孔。
飞溅的沙虫像血雨一样洒落,齐福本能地抬手去挡,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手掌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穿,瞬间血肉模糊。
“啊——!”
他疯狂甩着手臂,皮肤下能看到明显的凸起,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卷毛反应极快,拔出匕首“噗嗤”地扎进齐福手腕,刀尖精准一挑,一只沙虫被挑了出来,但另外两只已经顺着手臂游走,往心脏方向窜去。
“按住他!”白穆大喊。
他一把扯开齐福的衣服,咬破手指,在齐福胸口快速画了个血符,皮肤下的凸起突然停住了,但能听到沙虫在里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齐福的整条手臂立刻肿了起来,青筋暴突。
阿瑶手起刀落,刀尖精准地刺入齐福胸前的皮肤,一剜一挑,两只裹着血膜的沙虫被甩到地上。
卷毛冲上去就是一脚,“噗”的一声,沙虫爆开,腥臭的血浆溅了他一脸。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代价惨重。
齐福的伤口还没包扎;卷毛为救他,被沙虫钻进了小腿裤管,幸好那是假肢,他发现及时;而阿瑶握刀的手背溅上血雾,细密的血珠从毛孔一点点渗出。
突然,沙虫的嗡嗡声停了。
悬浮的沙粒组成了跳舞的女子,把四人团团围住,她们的长发裙摆,是流动的沙瀑,活脱脱就是壁画上的乐舞场景。
“它们...在等着最后一击...”白穆声音嘶哑,他的左脸不知什么时候被啃掉了一块肉,伤口上还粘着沙子。
“声音!它们靠震动辨位!”阿瑶沉声说,“我喊一二三,大家憋气试试。”
“一!”
“二!”
“三!”
话音一落,四人同时屏住呼吸,沙虫群的动作果然迟疑了一下。
但齐福已经撑不住了,没多久,就像破风箱一样大口喘气,三人只能把他护在中间,背靠背站成一圈。
用衣服挡的效果越来越差,又一轮攻击后,四人气喘吁吁地再次憋气。
阿瑶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累死,就是被沙虫吃干抹净,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趁着空隙,她冷声问白穆:“白庆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车陷在盐洞里,我跟他走散了,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听到这名字,白穆眼里无波无澜的,一把挥开靠近的沙虫,“跟我来的五个人……也都死了!”
阿瑶心中一沉。
那死了的五个人,不是白穆不想救,而是人数不够过不了机关,那些尸体诡异的舞姿,就是破解机关的关键。
白穆被困在这里,进退维谷,直到他们三个出现,才凑齐了壁画上舞乐图的人数,有了逃生的机会。
找上他们,本质上是自救。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卷毛咬着牙说。虽然扎紧了裤管,但假肢被咬得吱吱作响,“再不想想办法,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阿瑶握紧短刀,目光扫过周围。
沙虫依然在空中缓缓盘旋,并且队伍越来越庞大,仿佛在等待下一次下一次的攻击,她注意到,它们似乎只会锁定一个目标,或许……
“我有办法了,声东击西!”阿瑶低声说。
白穆抹了把脸上的血:“你和我去找出口?”
阿瑶点头,迅速做出决定:“我们分两组,一组吸引沙虫,另一组找出口。卷毛,你和齐福负责制造动静,我和白穆去找路。”
卷毛没有废话,直接抄起地上的石块,用力砸向远处的墙壁,“砰”的一声,沙虫果然被声响吸引,如潮水般涌向声源。
阿瑶和白穆趁机闪开,贴着墙根向另一侧移动。
殉葬坑的尽头是一道狭窄的裂缝,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白穆探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有风,可能是出口。”
阿瑶回头看了一眼卷毛和齐福。
卷毛正拖着行动不便的齐福且战且退,沙虫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她冲白穆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折返。
“找到路了!快走!”阿瑶大喊。
卷毛听到喊声,猛地将齐福推了过来,自己却朝反方向扔了块石头,同时开枪扫射,沙虫群立刻调转方向,黑压压地扑过去了。
“卷毛,快跟上!”齐福喊他。
“走!”阿瑶一把拽住齐福,卷毛咬牙,冲着身后又来了几梭子,几人一起冲向裂缝。
三人刚挤进裂缝,身后便传来卷毛的惨叫声,阿瑶脚步一顿,却被白穆硬生生推她了一把:“快走,不然他要被沙虫啃没了。”
幽暗的裂缝中,四人踉跄奔逃,没走多远,前面忽然出现亮光。
“是出口!”齐福痛哭涕流地喊。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哨声突然响起,三长两短的音调震得脑仁疼,紧接着地面突然塌陷。
四人猝不及防,齐齐坠入一个深坑,尘土飞扬中,一个人影慢慢清晰。
白庆正靠坐在墙边,脸色苍白,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他抬头看向阿瑶,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命真大啊...居然能找到这儿。”
阿瑶沉默地盯着他,手中的刀微微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