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辉听到动静,猛地扭头一看,脸色狂变!
“谁敢动我的厂?!”
周兴辉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厂里,正好看到一个流氓正举着铁棍朝地上一名商贩砸去!
“住手!”
周兴辉大吼一声,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猛力一扭!
流氓在惨叫一声后,手中的铁棍也脱手落地。
周兴辉不给这流氓喘息的机会,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直接打得他弯腰吐气,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这边刚制服一个,那边又是一阵混乱!
这群流氓目标明确,那就是砸厂和打人,只要达到震慑作用,那么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带头的吹了个口哨,所有人流氓立刻转身就跑,眨眼间就跑了个没影。
厂里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碎玻璃、翻倒的货架、满地狼藉的萝卜干碎片。
地上还有好多道明显的血色拖痕,分明是有人被打伤倒地后挣扎爬走的痕迹。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角落,有的捂着胳膊,有的脸上带伤,还有的大哭不止。
商贩们也惨了,有两人半边脸肿得老高,还有一个蹲在墙角吐个不停,显然是被打到了肚子。
周玉梅冲进厂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愣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头也是一阵阵发紧。
周玉梅四处张望,焦急地不知道在寻找谁,终于在一堆废料旁,她看到了吴长利。
吴长利坐在地上,额头破了口,脸上有抓痕,衣服也烂了,看起来伤得不轻。
听旁边有人对吴长利道谢,因为他是第一个冲上去拦那些流氓的,拼死护住了几个女工,才会受了比较严重的伤。
周玉梅快步走了过去,眼眶也红透了。
“吴长利……我立即送你去卫生院吧。”
吴长利原本还是很虚弱的,这一看周玉梅来了,下意识地就睁开眼,笑着摆手,说:“周大小姐,我没事,皮外伤而已,不至于送卫生院。”
可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吴长利就被一阵剧痛扯得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嘶了一声。
周玉梅是既心痛也愤怒,这摆明了就是被恶意报复,除了是鸿运食品厂外,还能有谁会干出这种事情?
此事绝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爸,报公安吧!”周玉梅对着周兴辉大喊了一声。
周兴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怒气,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你们把受伤的人员先送到卫生院去处理伤口,每个人再赔二十块钱的工伤费。”
说完这句话,周兴辉转身大步朝外走去,周玉梅原本想跟上去,却被吴长顺拦下了。
“还是我跟着周老板吧。”
不等周玉梅作答,吴长顺已经追了出去。
“周老板,你要干嘛?说一声,事情我去办!”
周兴辉才坐上摩托车,吴长顺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身侧,他微微侧头看吴长顺一眼,随即冷着声说:“上车!”
吴长顺立刻点头,然后跳上后座。
摩托车一路轰鸣,穿过闹市区,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还往前走了起码能有七八百米远。
杂草丛生,路灯昏暗,几乎看不到行人。
这一带真是太偏僻了,白天没有什么人来,晚上更没人敢来。
可只有玩家才知道,这里藏着一家跳舞喝酒、男女约会的娱乐场所。
这个年代,它有个更响亮的名字,那就是迪斯科舞厅,算是夜总会的鼻祖。
而吴长顺是个老实人,从小规矩惯了,连迪斯科舞厅这几个字都没听说过。
吴长顺心里头实在是想不明白,周兴辉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厂被砸了,人被打了,周兴辉既不报公安,也不去找杨鸿远要个说法,怎么反倒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周老板,你过来……这里是干嘛的?”
周兴辉把摩托车停在一处草丛里,熄了火,摘下头盔,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没干嘛,就是想以牙还牙而已。我在这边认识一个人,让他出面,把刚才砸厂伤人的那帮人给点略微的教训。”
据李德昌说,杨三癞已经连夜跑路了,音讯全无。
能下这么狠手针对周兴辉的,除了杨三癞堂哥杨鸿远外,还能有谁?
可问题是,如果报公安的话,麻烦不说,还不一定讨好。
真要让人记住教训,就得用杨鸿远听得懂的方式说话。
那就是拳头!
在上一世,周兴辉曾在无意间救过一个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一位大哥,但他并不清楚那位大哥的具体名字,只知道人家有一个很霸气的外号,叫霹雳火。
而这家迪厅就是霹雳火的老窝。
周兴辉要借力打力,让霹雳火出面去对付杨鸿远,看谁更能胜出一筹。
虽然按照时间线推算,周兴辉在这一世还没救到霹雳火的一命,也就是说两人之间根本还不认识!
不过周兴辉有办法,去让拿捏住霹雳火。
夜色黑得像泼墨,一眨眼已经到了接近凌晨时分,寻常人家早就熄灯入梦。
可霹雳火迪斯科却是灯火通明、震耳欲聋。
门口停满了自行车、三轮车,也有零星几辆摩托车,几个小混混叼着烟蹲在墙角抽烟,嘴里好像还在嚼着口香糖。
周兴辉带着吴长顺推门而入,迎面就被一股热浪裹住。
音乐轰鸣,五彩灯光疯狂旋转,男男女女挤在舞池中央,扭成一团,像是要把对方缠进骨头里。
吧台边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边喝酒一边咯咯笑。
角落里一对情侣搂得死紧,几乎快贴在一起。
还有几个穿着皮衣的年轻人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捏着啤酒瓶,眼神凶巴巴的,手里把玩着扑克牌。
吴长顺一个老实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反正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
吴长顺羞红着脸,低着头嘴里嘟囔了一句:“这种地方,要是被公安抓到了,不得要枪毙?”
周兴辉瞥了一眼身边满脸通红、眼神都不敢乱瞟的吴长顺,忍不住笑了笑。
再过个十来年的,这种地方可就不只是跳舞喝酒那么简单了。
那时候,什么商K小妹、陪酒女郎、男模牛郎、夜场公主。
只要有钱,想点谁就点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包厢里灯一关,又或者房间一开,干的事儿比小电影还要来的刺激。
“走吧,正事要紧。”
吴长顺点点头,紧紧跟在周兴辉身后,他那紧张模样像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被吃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