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过三巡,刘清儒放下蒲扇,身子坐直了些,这才切入正题,
语气带着当家做主的沉稳:“赵老弟、弟妹,今儿请您二位来,
除了认认门,主要是想把敬国和晓梅的婚事敲定下来。
我前儿翻了黄历,下个月十八是宜嫁娶的双日子,寓意小两口成双成对,
您看这日子合适不?”
秦淮茹在一旁补充,声音轻柔,语速不快:“是啊,十八号挺好,吉利!
到时候咱提前把东西都准备好,让孩子们风风光光的。”
她看着赵晓梅,眼神温和,一点没有长辈的威严,倒像亲嫂子似的。
赵父刚要开口,赵媒婆已抢先接话,拍着大腿笑:“哎哟!
清儒这眼光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这两天也瞧过了,十八号这日子绝了,
不冲不克,保准俩孩子日子红火!这日子啊,绝对没得挑!”
赵父想了想点头附和,转着茶杯说:“刘大哥考虑得周到,
这日子挺好,我没意见,就按这个来,得嘞您呐!”
赵母也跟着笑,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我也没意见,听您俩的,错不了!”
刘清儒脸上笑意更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
“日子定了,彩礼咱就按行情给。
至于其它方面,咱不搞哪些虚的,实用为主。
我们家给他俩备了‘三转一响’的票 —— 永久自行车、蝴蝶缝纫机、
上海牌的手表都备齐了,收音机回头我再托人弄张红灯牌的票,
保证都是凭票能领的正经货。
另外再添两块的确良布、两斤毛线,让晓梅做两身新衣裳,穿出去也体面!”
这话一出,赵父赵母都愣住了 —— 这套礼搁现在的北京算得上顶配,
寻常人家能凑齐两样就不错了。
赵父连忙摆手,语气很是诚恳:“刘大哥,这也太破费了!”
刘清儒摆摆手,语气坚定:“老弟别客气,晓梅嫁过来就是咱家的人,不能委屈了她。
再说这些东西都是给小两口过日子用的,以后也是他们的家当,甭跟我客气!”
秦淮茹也补充,拉着赵母的手说:“是啊弟妹,孩子们过得好比啥都强。
回头我再给晓梅几副首饰,不是啥贵重东西,是我的心意,您俩也别推辞!”
赵母欣喜的笑开了花,声音都有点颤:“您二位太实在了!那我们也不能含糊,
陪嫁就给晓梅准备‘三十六条腿’—— 衣柜、五斗柜、梳妆台这几样家具,
回头我就去订,保准按最高规格来。
再备两床缎面被、四套枕套,还有暖壶、脸盆这些日用品,
让他们小两口啥都不缺,回去后我再想想,缺啥咱立马补上!”
70 年代的陪嫁讲究实用家具,“三十六条腿” 已是体面的配置,一般人家还凑不齐呢。
刘清儒笑着应下,竖起大拇指:“好!您太周到了,这才叫亲上加亲!”
几人在屋里商量日子时,院儿里的议论声就没断过。
闫埠贵跟邻居凑在一块儿,手指头在掌心飞快扒拉着,声音压得低却透着精明:
“你可别听旁人瞎咧咧!我跟你算笔实在账 —— 上海牌手表 120 块,
蝴蝶缝纫机得 125 块,永久自行车更贵,170 块跑不了,
再加上红灯牌收音机 32 块,这‘三转一响’就 447 块了!
还有那两块的确良布,怎么也得 20 块,两斤毛线 3 块,拢共快 470 了!”
他顿了顿,又撇着嘴补充:“去年西胡同老佘家娶媳妇,
凑了个手表跟缝纫机就欢天喜地了,刘家这阵仗,
咱胡同里再过十年都未必能再见着一回!
再说了,光有钱没用,那些票,还有工业券才叫金贵,我活到这岁数,
自行车票见过,但就是没摸着过,刘家能把这些票凑齐,也就刘铁柱有这能耐!”
刘海中则在一旁摆谱,背着手,脑袋抬得老高:“办事就得有这体面!
当年我给光齐办婚事,虽说没这么全乎,那也是整条胡同羡慕的!
咱四九城的爷们儿,事儿就得办敞亮唠!”
屋里聊到酒席,刘清儒特意顿了顿,身子往前倾了倾,
语气透着点精打细算的实在,这可是他早就盘算好的:
“至于酒席,我琢磨着就在咱院里办,一个是院里宽敞,搭个棚子就能摆桌,
省得去外头挤;另一个是,咱院里有现成的大厨在,到时候请何雨柱掌勺,
再喊上街坊们搭把手,又热闹又实在,还不用多花那冤枉钱,没必要去外面折腾。”
这话刚落,赵媒婆先愣了愣,随即拍着大腿笑,声音都拔高了:“哎哟!
我咋把何雨柱这茬儿忘了!他那手艺确实地道,在咱整个巷子里,那都是能叫上名的。
去年西胡同的老佘头家娶媳妇,就是请何雨柱做的席,那红烧鱼、酱肘子,
比国营饭馆的还香!清儒你这主意好,又省钱又热闹,还不扎眼,太妙了!”
赵父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赞同:“是啊!外头国营饭馆虽说这会儿也能办席,
可又得报备又得花不少钱,还不一定吃得舒坦。
要是能在院里办好,街坊邻里也都能凑过来热闹热闹,还显得亲近。
得嘞!这事儿就按您说得来,我们不挑这理儿!”
刘清儒笑着接话,脸上的褶子都透着开心:“那就这么着!
柱子跟我们家有点亲戚关系,到时打声招呼就成,没得跑!
到时候咱备足食材,每桌也上他个四荤四素八个菜,有鱼有肉有硬菜,
再备点二锅头和橘子汽水,不比外头差,还省了不少麻烦,多好!”
刘敬国坐在一旁,俩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眼睛不时瞅两眼赵晓梅,
脸膛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这时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叔叔阿姨,还有王婶,
您几位听我说句——厂里前两天给我分职工住房了!”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都透着颤儿:“就搁北新桥那边的家属楼,跟我继业叔家紧挨着,
正经两居室呢!我昨儿特意跑去瞅了,早上太阳一冒头就照进屋里,采光好得没话说。
离我跟晓梅的单位都近,走路也就一刻钟的活儿!等结了婚我俩就搬过去,
住的地儿绝对宽敞,您几位尽管放心,绝不带委屈晓梅的!”
这话一出口,赵父当即“啪”地拍了下大腿,茶杯盖都震得叮当响:
“嚯!这可是大好事儿!”
赵母脸上的笑褶子立马堆成了褶子糕,眼角眉梢全是欢喜。
屋里原本就热络的气氛,这会儿更跟烧滚的水似的,咕嘟冒泡。
要知道这可是70年代,城里住房金贵着呢。
各大厂子分房都有规矩,得按工龄、职级、家里人口多少排辈儿,
有没有住房更是硬杠杠,街道办虽说管着辖区住房登记,可真能分到正经楼房,
大多还得靠效益好的单位给职工谋福利,租金倒是象征性收点儿,
可这名额简直是抢破头的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