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指向镜中虚空战场:“万幸,此方世界的天道,不甘心被众生愿彻底压制或同化,更恐惧于天道苏灿的纯粹吞噬。它在最后关头反戈一击,利用众生牢笼聚集的、属于联军强者的驳杂而强大的能量,混合自身的法则印记,制造了一次定向‘污染’性反噬,干扰了众生愿的进化进程。”
王北川和陆深听得心头一紧,诸葛尚继续道:“现在局势很复杂,这方世界的天道尝到了甜头,或者说是被逼到了墙角。它做出了一个决定,与其等待被吞噬或奴役,不如主动出击,彻底夺舍正在与众生愿纠缠的‘天道苏灿’意识体!”
“什么!夺舍苏灿?”
王北川瞬间炸了,眼睛瞪得滚圆:“那我们该怎么阻止它?”
他完全不知道苏灿已经处于近乎绝对理性的“天道状态”,只以为苏灿的本体意识还在主导一切,一听世界的天道要夺舍自己的兄弟,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诸葛尚抬手虚按,示意他稍安勿躁,“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者说,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未必是坏事,首先,你要明白,现在的‘苏灿’主体意识,很大程度上已经是天道理性的集合,他的人性被压制得很深。此界天道所谓的‘夺舍’,目标是那个庞大的、由数十个天道碎片和苏灿本念强行粘合的‘集合体意志’,它想成为这个集合体的新主导者。”
他尽量用王北川能理解的方式说道:“如果它的夺舍行为成功,苏灿原本被压抑的、属于‘人’的那部分核心本念,反而有可能因为外来意志的冲击和‘集合体’控制权的激烈争夺,被剥离、释放出来。换句话说,苏灿的本体意识可能不会死,而是会失去对那个庞大天道力量的控制权,变回相对‘纯粹’的他自己,从那个危险的融合状态中脱离。”
王北川愣住了,消化着这个信息:“变回他自己?脱离出来?这……这算好事?”
“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而言,很可能是。”
诸葛尚肯定道,“一个清醒的、拥有原本记忆和情感的苏灿,远比一个绝对理性、以吞噬世界为目标的‘天道怪物’更可靠,也更能配合我们执行后续计划。而且,让此界天道和众生愿在‘天道集合体’这个战场上先互相消耗、争夺,也能为我们争取时间和创造机会。”
然而,他话锋一转,指向云华天镜上那越来越刺眼、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拖入深渊的灵山阵光:“但是,现在有一个更紧急、更致命的威胁摆在眼前,令狐易正在布置的灭世大阵,他察觉到了天道的反水和虚空战场的变数,意图釜底抽薪,一旦这个大阵彻底完成并启动,它将强行抽取、崩解这个世界的所有本源与法则。届时,这个世界将走向毁灭的边缘。”
诸葛尚的声音愈发凝重:“世界若亡,依托世界而存在的天道意志,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正在试图夺舍的此界天道,力量会急速衰退,而那个由众多天道碎片组成的集合体,也会因为失去重要的‘战场环境’和潜在能量来源而变得不稳定。更重要的是,众生愿的心灵网络虽然不直接依赖某个具体世界,但一个世界毁灭时爆发的终极绝望、恐惧与消亡意念,对他而言可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补’,甚至可能帮助他稳定因反噬而混乱的状态,加速消化对手!
所以,我们当前最紧迫的任务,优先级甚至高于直接介入虚空中的天道之争,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令狐易完成并启动灭世大阵! 否则,一切算计、苏灿的挣扎、乃至此界天道的投机,都将随着世界的毁灭而失去意义,最终赢家很可能还是众生愿和星海!”
王北川闻言,双拳紧握,厉声说道:“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们现在就集合所有高中剩下的人,管他什么星海帝国还是跨界强者,一起动手,拼了命也要把那个该死的灭世大阵毁了!”
诸葛尚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战意,却缓缓摇了摇头,他指向云华天镜中那些零星闪烁、代表溃散联军幸存者的微弱光点,以及灵山周围那密密麻麻、如同铁桶般的帝国军阵和强者气息。
“理想很热血,但现实很骨感,刚刚在灵山,联军集结的那批各校最顶尖的战力已经几乎全军覆没,不是战死,就是耗尽底牌勉强逃生,此刻状态百不存一,未来能不能恢复战力都是个问题,剩下的都是些实力较弱或当时不在核心战场的,一盘散沙,惊魂未定。
更重要的是令狐易那一手‘帝王召唤’和众生牢笼的吞噬彻底打掉了联军的胆气,现在所有人都像受惊的兔子,只想着自保,或者远远逃离灵山和星海的锋芒,指望他们现在重整旗鼓,回来跟养精蓄锐、还有后援的星海硬拼?没人会这么傻,也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来帮我们。”
诸葛尚的手指在镜面上划过,勾勒出灵山防御圈的轮廓:“令狐易的这一手召唤,确实太狠,他召来的不是杂兵,而是他帝国各个文明分支的顶尖强者和精锐军团。你看看这阵势……”
镜中画面放大,显示着那些将军、剑仙、魔导师、未来战士、机械巨兽各司其职,阵法、科技、魔法、武道力量完美结合,形成立体而森严的防御体系。
“想突破这样的封锁,直抵大阵核心进行破坏难如登天,而且别忘了,星海高中本身,像令狐易这个级别的强者可能还有,其他班级的精英也未必全部现身。我们现在的力量,与之相比,差距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