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的声响戛然而止,赵砚森的手指还停留在她发间,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她的耳垂。
宋禧瑟缩了下,推开他的手:“我要自己睡一间。”
“嫌床小?”赵砚森问。
宋禧望了望躺四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移动视线,威胁他:“你不让我一个人睡,我就回家。”
赵砚森目光在她脸上逡巡,黑眸暗沉一瞬,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啊!”宋禧惊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
赵砚森置若罔闻,大步流星走向床。
皎洁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深邃冷隽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的手臂肌肉坚实,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那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你干什么?”宋禧挣扎着要下来。
“不是要睡觉吗。”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宋禧尚未来得及起身,赵砚森已经单膝跪在床沿,俯身压了下来。
他的手掌撑在她耳侧,高大身形完全将她困在身下。
“我自己睡。”宋禧强装镇定,却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
“没人不让你自己睡。”赵砚森拽过被褥,替她妥帖盖好,又摸了摸她脑袋,“睡。”
“……”
动作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开口却惜字如金,又冷又凶。
宋禧侧过身子,紧紧闭上眼睛。直到听见脚步声渐远,才缓缓睁开。
她盯着黑暗,耳边回响着他今晚说的话——“与其让你养别人,不如养我。”
这句话应该是他临时改主意的原因。
……算得上是他第二次跟她解释。
上次在沪市,她问他的几个问题他都没有回答。
在他看来,她只是个小孩子,既用不着向她解释,也用不着跟她商量。
宋禧不受控制地回溯到更早之前,赵砚森第一次同她解释的画面。
当年,因为不满他把她送出国,她故意从旋转楼梯上摔下去。原以为只要她受伤,他就会心软留下她。
可他没有。
他只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破例地告诉她原因。
他说她依赖他,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送她出国,等她清醒过来,他们依然可以做兄妹。
他不想她以后后悔跟他有过那么一段。
那时的宋禧满心满眼都是赵砚森,莽撞又天真,听完只觉他否认了她全部的情意。
“哥哥,你不相信我喜欢你?不相信我爱你?”泪水汹涌而出,她死死攥着床单,哭着一遍又一遍地问。
“你凭什么断定我的感情是假的?你只想让我当你妹妹是吗?因为接受不了我喜欢你,所以就判定我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我那么信你,你一点都不信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后来,她都不用他喜欢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她赌气说出国就永远不再回来,他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只是在临行前亲手为她戴上那枚平安扣。
一滴泪无声地滑落,在真丝枕套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从前,宋禧为了爱情要死要活。
如今,宋禧已经可以勉强理解赵砚森当年送她出国的决定。
可同时,她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她无法再相信他。
只要她一离开,他们就不会再见面。
手指触到冰凉的手机屏幕,消息提示灯不断闪烁。宋禧抹去眼泪,强迫自己拽回心神。
秦方好继承了秦母在意大利的小众酒庄,今天飞欧洲参与盲品会。
孟维贤:「羡慕.jpg」
孟维贤:「眼巴巴.jpg」
孟维贤连发十几条表情包刷屏。
宋禧:「孟二你怕是要进化成夜行生物了,白天蔫得像株脱水植物,晚上精神得能去蹦迪。」
秦方好:「哈哈哈哈那他应该是青蛙,哇哇哇地哭。」
商时序:「青蛙王子?」
孟维贤:「还是商总会安慰人,等哥儿们回京请你喝酒!」
商时序:「你项目完成了?」
孟维贤:「没呢,距离目标还差十万八千里。」
商时序:「你的工作效率,让我怀疑集团该换AI了。」
孟维贤:「嘿!一个个嘴那么毒,难不成天天都在吃菌子?」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冷光,宋禧指尖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嘴角不自觉扬起。
群聊消息不断弹出,孟维贤又在发表情包刷屏,秦方好发来酒庄的现场照片,商时序偶尔插一句精准的吐槽。
突然,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宋禧手指一颤,迅速锁屏将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
她拉高被子闭上眼睛,呼吸刻意放得绵长平稳。
房门被轻轻推开,赵砚森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下。她能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灼热得几乎要穿透她的伪装。
赵砚森看着宋禧的睡颜,床头柜的手机蓦地亮起。
显然是有消息弹出。
思起某种可能,他懒懒地勾唇笑了。
他整日整夜不睡觉的妹妹,倒是精力充沛。
四周阒寂无声,宋禧数着秒等待赵砚森离开,却在下一刻突然天旋地转——
被子被毫无征兆地掀开,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捞了起来。
“起来学习。”赵砚森的声音近在耳畔。
宋禧倏然睁眼,对上他幽深的眸子:“现在?半夜?学什么?”
赵砚森坐在床沿,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精壮诱人的胸膛。
宋禧狐疑盯着他,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哥哥慢条斯理解开腰带。
“看好了。”赵砚森注视着她,长腿微敞,修长手指往下,“我只教一次。”
温泉池的记忆涌现,宋禧顿时明白他要教她什么,面颊瞬间涨红。
眼瞅着哥哥就要亲自给她示范如何用手**,宋禧猛地扑过去,将他压在床上。
“不要!你回自己房间弄,不要在我这里,也不要给我看!”
赵砚森任她推倒他,懒洋洋道:“不给你看,怎么教你。”
宋禧双手抵在他赤裸的胸膛,掌心下传来炙热的温度,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赵砚森自下而上瞧着她,饱满的喉结滚动:
“嗯?说话。”
“我不学。”
宋禧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赵砚森扣住后腰往下一按,整个人完全趴在他身上。
“不学。”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那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