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禧眨了下睫毛,脑袋受重力影响往下低了低,鼻子碰到他的鼻梁。
她瞬间像受激的兔子一样,埋首在他颈窝里,湿热的呼吸扑簌簌喷在他致命的颈动脉。
那些隐秘澎湃的感情,犹如晚秋梧桐上的叶子,风稍微一吹,就抑制不住地坠满了整间心房,不经意碰一碰,便会哗啦啦作响。
肢体接触,皮肉之下连接着敏锐神经,神经又无限蔓延至心脏,最终传来的是砰砰叫嚣的心跳声。
“咚,咚,咚。”
宋禧本来便觉得哥哥就连呼吸都在勾引她,现在还让她亲眼看他手动疏解。
那简直是勾上加勾,她压根儿把持不住。
“你好烦啊。”宋禧闷声说,嗓音沁了水似的软。
赵砚森低笑,手臂顺势圈紧她的腰,稍微偏头,在她耳畔道:“这就烦了?”
他大手似有若无摩挲她敏感的腰窝,惹得宋禧边笑边在他身上扭:“好痒,不要…哥哥……”
赵砚森搂着她,轻而易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首,用高挺的鼻梁拱了拱她锁骨,勾得宋禧直笑不停。
她推搡他,又推不开,只能伸手抱住他的头颅,试图阻止他的行为。
谁知,赵砚森忽然启唇,隔着轻薄衣料,吮住了她柔软的心脏。
“嗯……”宋禧不自觉扬起修长纤细的脖子,难耐地哼了声,“哥哥,别吃我。”
她的衣带被长指轻巧解开,领口往两侧滑落。
赵砚森低头,再一次将她含在嘴里。
他的技巧高超,把她吃得一塌糊涂的情动。
宋禧在汹涌的情感里,勉强抓住一丝理智,她抬起双腿,费尽力气地踹他,却被赵砚森长腿轻易压制住。
“不碰你。”他亲了亲她唇瓣,嗓音暗哑,“一起睡。”
话音落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赵砚森径直将宋禧揽入怀里,侧躺而眠。
宋禧呼吸尚未平复,窝在他极具安全感的怀里,没再挣扎,认真开口:“就一次。今晚之后,不能再这样了。”
赵砚森没答复她。
他的心脏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骨碌碌碾过似的,顿生难以形容的麻痛。
无端记起,宋禧最初同哥哥表明心意,晚上想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被无情拒绝时,沮丧垂着小脑袋离开的画面。
躺在一张床榻睡觉,宋禧不再像从前那般主动往赵砚森怀里缩,主动搂他,格外安静本分。
于是,这一觉两人都睡得不太好。
翌日清晨,天际泛起鱼肚白,熹微曦光穿透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
宋禧睡眼惺忪醒来,没任何留念地下床洗漱。
用完早餐,兄妹俩坐上回四合院的轿车。
宋禧身子轻靠着椅背,腿上端着台笔记本电脑,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正低眸,专心致志地处理工作。
驾驶室戴着白手套的司机通过后视镜望了眼,后座的男人长指慢条斯理翻阅着份合同文件,浑身透着名利场之上的矜贵冷意。
世家的兄妹真奇怪。
车子驶入四合院,稳稳停住。宋禧推门下车,清风卷着庭院里的花香扑面而来。
宋韫玉已在檐下等了许久。晨光熹微里,她看见小侄女朝自己走来,眼眶倏地红了。
“姑姑?”宋禧快步上前扶住她,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药膳熬好了。”宋韫玉攥紧她的手,声音发颤,“趁热喝。”
宋禧皱了皱鼻子:“又要喝药啊。”
她故意拖长尾音,像小时候撒娇那样。宋韫玉果然被逗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改良过方子,不苦的。”
前厅里,宋禧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当着宋韫玉的面儿一口气喝光了药膳。
“慢点喝。”宋韫玉端量着小侄女,心里酸涩不已,她作为侄女唯一的亲人竟然都不知道实验室爆炸的真相。
“不行,得趁味蕾还没感到苦就吞进去。”宋禧语气俏皮,状态轻松愉悦,似乎完全不受爆炸案的影响。
宋韫玉想起从前。那时哥哥嫂嫂还在,小侄女蹭破点油皮都要举着手指,眼泪汪汪地讨安慰。
回忆如潮水漫上心头,她眼眶发热。
“姑姑——”宋禧突然张开双臂环住她,语调刻意轻快,“先说好,不许骂我。”
宋韫玉将人搂紧,掌心触到嶙峋的肩胛骨:“是姑姑没照顾好西西。”
“不是的。”强撑的平静被这句话击碎。宋禧喉间一哽,像被人突然掐住咽喉。
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的脊背:“很疼吧?”
“不疼。”她摇头,眼泪却砸在宋韫玉肩上,“姑姑,对不起……”
她竭力控制自己,可是这几年压抑的一连串情绪在姑姑这里,如同决堤的坝口一般,轰然倒塌。
宋韫玉轻抚她发顶:“傻孩子,怎么一个人扛这么久.……”
泪水在视线里晕开,宋禧沉默着,喉间哽着太多说不出口的痛楚。
她无声无息地擦掉,却有更多汹涌坠落。
她曾以为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会再因为那些事而感到悲恸空落。
但如今在姑姑温暖的怀抱里,那些委屈、孤独与隐忍,像是找到了出口。
无论她受折磨如何痛苦,过去种种也终究只是她一人的事情罢了,怨不得别人。
她紧咬的唇瓣微微发抖,眼泪却背叛了她的倔强,一颗接一颗地砸落。
窗棂透进的光里,赵砚森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身影静立如松。
晨光为他深邃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白的轮廓,却照不进他幽深的眼眸。
女孩伏在姑姑肩头无声落泪的样子,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他的心脏。
宋禧在赵砚森面前哭过很多次,无论是故意的,还是真实的。
可从未像现在这般哭过。
此刻的她脆弱得让人心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无人诉说,连哭泣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旁人。
而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她身边,她却只在车上做噩梦时短暂流露了些许情绪,后面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
泪水肆无忌惮地掉落,但毫无半丝哭腔。
四合院的晨雾吞没了所有声响。
赵砚森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宋禧眼眶滚落,像断了线的珍珠,在晨光中折射出破碎的光。
心脏骤然被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