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勇垂头丧气地从艾实川家出来了,内心的滋味是五味杂陈。本来就是催要赔偿款,但是现在又变成根据医药费赔付了,自己还撒了谎,还要去费尽心思去圆,太憋屈了。
“你二叔怎么说?”艾勇刚回到家,艾母就开始问,完全不顾艾勇乱七八糟的的失落心情。艾勇没吭气,这应该就是艾勇此刻最好的回答。
“问你话呢,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要给你妈急死。”艾母走出房门,追着艾勇问。“他是不是说,要赖掉咱得赔偿款,这可不行。我去找他理论,这都是小阁子在场的时候签的调解书,他不赔偿可不行。”见艾勇一直都不回答,艾母擦了擦手,准备去艾实川屯长家。
“妈,他没说不给。”艾勇心里是难受,但是他还有很高的自尊心啊。母亲去找艾实川,这就会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显得自己不像一个男人,自己特别废物。因此,他必须阻止母亲现在去艾实川家。
“他没说不给不就行了吗?”艾母显得很轻松的样子,“你不高兴什么,犯啥愁呢?他说什么时候给咱们赔偿费。”
“不是,”艾勇被母亲的问话问的心烦意乱,只得很痛苦把自己的自尊心撕碎,撕碎一个人的自尊心,就如同对他执行了刮刑,其滋味可想而知。“他说,要根据医药费再商议赔偿金额。”
“他是这样说的,我去找小阁子,让小阁子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艾母又开始激动了。她这么一说,把艾勇搞得就要发疯了,“不能去!”艾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怒吼,然后关上门,用被子头蒙住了头,爬到了床上。
艾母被眼前的这一切,吓到了,愣在了原地。
“我爸爸怎么了,”刚刚学习之后,到菜园里和爷爷弟弟放松的艾安舒,也被艾勇的话给惊到了,连忙到前院问奶奶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窝囊废,”艾母稳定心神之后,狠狠地骂着自己的儿子。接着就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孙女。
“奶奶,没事儿,咱们去找屯长家要赔偿费。”艾安舒小脸一绷,十分干脆决断地说。“我不像爸爸那样是个窝囊废。”
“好!”艾母与孙女一拍即合,随后在前院大喊:“艾实相,你在家看着家,我们娘俩去艾实川家问问是怎么回事,今天必须把赔偿金要回来。”
“咋啦,你说啥?”艾实相赶紧从后院里出来问问老伴是怎么回事?艾母给他说了一遍,艾实相就说,既然艾实川都说了,会协商一下赔偿费,你们现在去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要协商,就要他按照那个调解书的金额给我们,我们要的是赔偿费,不是医疗费。”现在的孩子就是早熟,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就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
“对,艾实川就是糊弄我们,我们都说好了一万八的赔偿费,经过他这么一说,就没了,还要继续协商。要是不同意,就让小阁子还把他们送进坊狱,他们可是殴打未成年人。”艾母遇到支持自己的人,立场立马变得格外坚定。
“别去了,等着吧!”艾实相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出去丢人。
“你不用管我们,看好艾安轩就好了,我们就是去问一下,不行就去找小阁子。”艾母说过之后,就准备去艾实川屯长家。
“等一会儿,大娘,我和你一起去。”童伴稚看到这一场景,似乎想到了什么,拦住了艾母。然后去艾勇的房间里拿了他的手机,在手机上开始查询了一些资料。
“孩子,你不用去,刚受伤,在家歇着吧!”艾母嘴上是这么劝解的,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终于有人不像儿子一样窝囊了。
三个人从艾勇家新院子出发,开始去往艾实川家。一路上,艾母问童伴稚,“孩子,你觉得他们应不应该按照调解书上的金额赔偿啊?”
“嗯,应该。刚才我用手机查了一下,警务民事调解书是有法律效力的,只要签署,法院是应该支持了。”
“是吧,那艾实川说的他哥哥不在场签署,会不会无效啊!”虽然艾母希望这事对自己有利,但心中还是不那么肯定。
“我这几天从艾勇哥跟其他人的聊天中了解到,他说自己全权代表哥哥,而且签署调解书的时候,坊察都在。如果说无效,那只能证明,这几个坊察是非法的。”童伴稚把自己的观点告诉了艾母,艾母更有自信了。
“艾实川,你给我出来!”离艾实川家还有二三十米,艾安舒已经开始扯着脖子喊了。艾母和童伴稚也没有阻止孩子,在后面跟着艾安舒。在艾安舒的大骂声中,屯里的男女老少都开始过来看热闹。
“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礼貌!”在艾安舒骂了艾实川一分多钟后,艾实川终于从家出来了。出来就开始呵斥艾安舒没有礼貌,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远处指指点点。
“这不是实相老哥家的孙女吗,让二爷爷出来有什么事儿吗?”艾实川本来想出来揍安舒一顿,但是看到街上这么多人,还是选择了隐忍。毕竟,当着这么多人,你打一个孩子,对自己的形象不太好。于是,他压着火气,和颜悦色地说。
“艾实川,你为什么不给我爸调解赔偿金!”艾安舒用了一种不可置疑且孩气十足的语气对着艾实川说。艾实川可是一个屯长啊,平时谁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不拍背后挨蒙棍。
“孩子,这些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让你爸来,我跟你爸说。”艾实川装作很耐心的模样开始给孩子解释,“你爸在一个小时前,来找过二爷爷,话都给他说清楚了。我让他把医院的费用单据,都给我拿过来。我拿着费用单据找你实蛮爷爷,要赔偿金。怎么,你爸这点事情,都没给你解释清楚。”
“就是啊,你看你二爷爷给你说的多清楚啊,别在大街上闹了,回去吧!”艾实川的狗腿子艾玖讽,很公正地劝慰艾安舒。
“他二叔,你就别装了。”艾母从艾安舒后面站了出来,“我们查过法律,警务民事调解书有法律效力。你就不要再找什么理由了,你的话,就是在糊弄我们。”
“实相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协商警务民事调解书,是要双方都在场,而起草警务民事调解书的时候,我实蛮大哥在坊车里,并不在现场,因此他没有法律效力。”艾实川又开始了他的巧舌如簧。
“在起草警务民事调解书的时候,你可是说,你能全权代表艾实蛮的,你说这话,不能当放屁了吧!”艾母开始给艾实川摆开了事实,希望艾实川能要点儿脸。
“实相嫂子,你这样说,那就当成我是放了个屁好不好。你们走后,实蛮哥说了,我不能全权代表他,他不接受你们这个调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