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绯喘了口气,纪徊怒气冲冲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伸过手来放在宁绯面前,“喝!”
宁绯这次老实了,没有多顶嘴,咕嘟咕嘟地把水喝下去了。
“纪慨呢?”
宁绯喝完水,声音有些沙哑,“他去哪了?”
“去警局了。”
纪徊的声音很冷,他将宁绯喝完的水杯又接过来,“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宁绯还没摸清楚发生了什么,纪徊已经将那件短袖硬生生从她头顶拉下来,像是老母亲给小孩子穿衣服似的,将她整个人罩住,“起床!我接你去警局。”
宁绯感觉全身都是软的,四肢麻木无力不说,她回想起之前和纪慨在酒吧互相交换信息,结果喝下酒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抓到人了?”宁绯说,“给我们下药那个。”
“嗯。”纪徊冷笑一声,“这里是我们家的酒店,宁绯,你昨天和纪慨是被人扶上来的。”
扶上来?
宁绯意识倒退回昨天夜里那个请自己喝酒的吧台小哥的脸上,她语速十分快地说了一句,“是那个小哥吗?”
纪徊生气,但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深呼吸好几口气,“宁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挣钱了,圈子里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
女人挣钱也是不被允许的吗?
也是啊,当初那么多人嘲笑宁绯,瞧不起她一个捞女,如今宁绯靠着自己的工作室名声大噪,且切切实实挣到了钱,心思不是那么正的人自然想着要她登高跌重。
有些人会因为自己害过你而更恨你,恨你让ta内心不安宁。
宁绯的手指攥紧了,她说,“我有猜测过是顾清风——”
“不是顾清风。”
纪徊咬牙切齿,他说,“总能给老子惹到最牛的那个麻烦,宁绯。”
不是顾清风?
“那你不得谢谢我?”
宁绯脑子转得快,眸光闪烁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是我让你有机会除掉你心头大患。”
“……”
当天清晨,宁绯和纪慨双双走进酒店的画面在酒店摄像机镜头下疯传,纪徊是第一时间收到通知的,因为他们入住的酒店就在纪徊名下。
他花钱把所有的信息都压了下来,在整个事件演变成更大的桃色新闻之前立刻买断了所有的信息渠道,并且驱散了所有被人打点过,蹲在酒店门口等着拍劲爆画面的无良狗仔。
钞能力在这一刻展现出来了绝对的统治力,所以当宁绯睁眼醒来的时候,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然而昨天夜里,阴谋诡计的惊涛骇浪,将她彻底吞没过。
只是这颗炸弹在爆炸之前,已经有人替她挡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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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宁绯坐在了警察局里,边上的纪慨已经做完了笔录,看见她被纪徊送来的时候,兄弟二人居然出乎意外地没有吵架,反而达成了一个共识。
宁绯身上穿着纪徊的衣服,看着被按在警察局里的人,那人如今面色慌张,在纪徊和纪慨的联手之下,他不得已说出了实情。
“其实……是……”吧台小哥咬着牙把话说出来了,“是姜兰女士联系我的!”
姜兰这个名字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宁绯的眼神闪了闪。
和她猜得大差不差。
姜兰女士私底下约见过她不止一次,几乎每一次都是被她拒之门外。
宁绯的存在,是姜兰心头最放不下的执念,她担心宁绯“毁了”她的儿子。
如今终于憋不住,眼见着宁绯前途大好,姜兰无法忍受宁绯的威胁,用了最阴险的招数。
其实倘若她要害的单单只是宁绯,那么宁绯还不一定能这么快锁定她是幕后那个黑手,只不过连纪慨都要被一起牵连进来的话,能锁定的目标实在是不多了。
宁绯想过是不是陈汐,陈汐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该对纪慨的身份有些许忌惮。
能将她和纪慨同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话……
宁绯薄唇轻启,明明是受害者,却冷静得过分,“果然如此。”
纪徊眸光深沉,看向警察,而警察似乎也在同时观察宁绯和纪徊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那个过去的大影后姜兰的话,这个事情可就轰动了,到时候还得看纪家的意思。
纪徊一把抓起钥匙,面无表情地说,“去一趟纪家。”
这一次,宁绯没有退缩,她居然主动跟着站起来,“我也要去。”
纪徊和纪慨都愣住了。
“有些账要一次性算清楚。”
宁绯低语,“都这样踩到我头顶上来了,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你考虑清楚了。”纪徊眉压眼,压迫感十足,“去了就没这么简单。”
“考虑清楚了。”宁绯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视死如归,“有人想趁着我失忆要了我的命,我还顾忌些什么呢?”
纪徊微微眯起眼睛。
二十分钟后,三人回到了纪家,而姜兰和纪运早已等在那里,看见纪徊领着宁绯回来了,姜兰当场脸色煞白从椅子上站起来,又重重跌坐回去。
因为宁绯身后还跟着纪慨。
她摇了摇头,还想维持着自己一家主母的颜面,“宁绯和纪慨凭什么能进纪家的门?”
纪慨被姜兰这样当头一喝,脚步都停了一下,但没想到的是反而是宁绯主动握了握他的手,随后对他说,“别怕。”
纪慨活了这么久,一般都是他安慰旁人说别怕,毕竟作为律师,他满口冠冕堂皇的话。
但是被女人说别怕还是头一次。
深呼吸一口气,纪慨抬头往里走,就看见了自己那个表情复杂的父亲纪运。
纪运招了招手让纪慨过来,随后对着纪徊冷笑,“你这个不孝子,还有脸带着宁绯回纪家?”
“你都这么说那我都自然贯彻到底了。”
纪徊依然桀骜,他歪了歪头对纪运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提前知道吗?”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势力在互相争夺,企图撕开这个纪家。
在看见姜兰的那一刻,宁绯心里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她忽然发现姜兰真正要对付的人是纪运,她想把自己的儿子纪徊扶上位,而这么多年来纪运似乎更喜欢当初被送出国的那个大儿子纪慨。
只是碍于名分的问题,纪徊被留在纪家,所以他从小遭到父亲的打骂,是因为纪运对他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们二人回家,作为父亲纪运和母亲姜兰,都会对其中另一个产生厌恶。
所以姜兰要从纪运的手里抢过纪家,除掉纪慨。
姜兰和自己老公坐得近了点,懂装不懂地反问,“什么事?”
“宁绯被下药的事情。”
纪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是你找人做的吗?”
姜兰的手抖了下。
她却直接否认,“不是我。”
“不是你?”
纪徊冷笑一声,“派出所那边口供都录完了,你怎么不再给多点,让人家直接替你坐牢啊?”
纪运听出来不对劲了,他看向自己的妻子,“你找人做的?”
纪慨朝着自己父亲的方向走去,他有着纪运在这里兜底,可以不用害怕姜兰的存在,此时宁绯才发现,没有任何依靠的是纪徊。
他不受父亲疼爱,自己的母亲也并非真心对他好,出了事情能和他站一块的,好像只有过去那个自己。
宁绯的声音沉着冷静,“昨天晚上我和纪慨碰头,聊了一些事情,随后被人下了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酒店里了。”
说到这里,宁绯停顿了一下,眸光投向了姜兰,“根据警察抓到的人提供的线索,所有的幕后黑手指向您,姜兰女士。”
姜兰的表情开始惊慌,“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和纪慨办理入住的酒店恰好还是纪家的酒店,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甚至不用担心节外生枝。”
宁绯的手指倏地攥紧,“你早就想好了,这一招来让我和纪慨身败名裂,当然还有个好处,如果我和纪慨真的发生点什么,那么就会彻底断绝了我和纪徊的可能性,如此一来我就不会再跟纪徊有任何的纠缠。”
姜兰咽了咽口水,她再度站起来,“不要在这里泼脏水——”
“警察很快会上门,不需要我泼脏水。”
宁绯低声说,“在警察来之前,我只是替某个人来处理一下家务事。”
家务事?
姜兰喉咙口发抖,原本以为一切天衣无缝,毕竟闹出这种黑料,能够将宁绯和纪慨一起从纪家打包轰出去,那么纪家就只能是自己儿子的。
“宁绯,你绝对不能……”姜兰的声音发颤,“绝对不能记起来那些东西,你是我心头大患……”
听见宁绯的话,姜兰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下去,“你当年拿了钱就应该彻底滚!”
“所有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
原本纪徊就该坐上纪家家主的位置……
在她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一群警察就已经冲了进来!
纪运都来不及喊保镖出来,那群人就已经冲上去直接把姜兰给压住了!
姜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纪徊,她一直认为哪怕这招真的哪天露馅了,自己的儿子也会替自己兜底,毕竟纪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怎会……
她是上个世纪最火的影后,曾经也是男人心里的一代梦中情人,如今被人这样压在家中,晚节不保,甚至连着纪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纪运怒不可遏,“姜兰,你什么意思!”
姜兰发丝凌乱,眼里全是震惊和慌张,“纪徊,你为了宁绯报警抓你妈?”
“是啊。”
纪徊说,“开心吗?”
姜兰和纪运终于难得地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对着纪徊破口大骂,“你这个害人精,怎么想到害你的亲妈!”
警察可不管这些家事,来之前跟纪少再三确认了能不能抓,纪少轻描淡写地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他妈。
警察就喜欢这种拎得清的,这不直接奔着纪家来抓人了,但是没想到姜兰还在负隅顽抗。
“不好意思啊女士,根据嫌疑人的口供,我们目前需要控制你。”
“谁敢把她带走!”
“明着跟法律对着干啊。”纪徊说,“老头儿,你年纪大了,小心脚滑。”
此话一出,居然带着些许威慑!
宁绯都意外地看着纪徊,有些时候她觉得纪徊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六亲不认。
当她知道这是姜兰的所作所为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纪家会不会压下这一切。
可是纪徊没有,纪慨也没有。
那么烂的父亲和母亲,养出来的纪徊和纪慨,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统统选择了站在宁绯这一边。
就仿佛兄弟俩现在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如果风雨是我带给你的,宁绯,那么也该由我来替你挡下。
这才是在命运之外的另一步棋,是姜兰怎么算都算不到的,他们两个对于自己“纪”姓的,最彻底的背叛!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谈。”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大义灭亲,纪运的保镖将冲进来的警察围住,甚至堵住了出口。
如此嚣张,连警察都敢堵。
纪运歪了歪头,表情有些严肃,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些许肃杀的气息,到底是当年风里雨里一路厮杀过来的人。
“我希望各位警察同志想清楚,纪家对你们未来也不是不能提供帮助。而你们真的需要抓姜兰吗?那个下药的吧台小哥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这话太明显了,就是要别人替纪家人死。
抓着姜兰的警察们的手一顿。
“纪运先生,很可惜。”有人声音低沉,“你这些话,已经有人提前和我们说过了,我想,为了维护社会秩序,我们将您的妻子姜兰女士抓走,对您来说也是刮骨疗伤吧?”
邪不压正!
纪运的瞳孔骤然紧缩,“你们确定要和纪家为敌吗?”
“想私了的话,不该求宁绯吗?”
纪徊在一边插嘴,“人我带来了,想求吗?想求的话现在就求她吧。”
难怪要带着宁绯。
原来在这等着呢。
宁绯多看了纪徊一眼,往前迈了一步,姜兰却声音歇斯底里,“要我求她?我宁可去坐牢!”
“不求?”
纪徊说,“不求坐牢去吧。”
那口吻一点都不像是会对自己亲妈说出口的语气,反而更像是仇敌。
宁绯在想,纪徊的心里装了多少恨,从年少到如今。
“我不会求的,纪徊,你连你自己亲妈都要害!”
姜兰嘶吼着,“你这个贱人宁绯!都怪你勾引了我儿子,都怪你!”
是宁绯害得她通天大道一下子变成了天堑,是宁绯毁掉了她所有的计划!
如果按照计划来的话,纪家的一切……在被宁绯察觉之前,都会被她死死攥在手里。
作为一朵菟丝花的最致命的报复,她策划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姜兰好不甘心,她尖叫着,还企图冲过去抓住宁绯,但是警察按着她不许她动弹,大明星影后也只能成为阶下囚,就算她的丈夫是纪运,在这一刻居然也有些……无可奈何。
如果私了镇压的代价是需要求宁绯的话,那么这对姜兰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奇耻大辱!
宁可坐牢,也绝对不会对宁绯求助一下!
姜兰被戴上了手铐,那一瞬间她的心气像是瞬间被耗尽了似的,这就是与虎谋皮要付出的代价吗……
她那么美丽,那么光鲜,可终究是输了……
姜兰踉跄了一下,被按着往外走,全过程纪慨都似乎已经知道这些会发生,毕竟他醒得比宁绯早,比宁绯要更早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他对宁绯的愧疚,唯有通过这种方式补偿。
而宁绯,目睹了纪家大堂发生的这一切,忽然间叫住了姜兰的名字,看着她披头散发被押进警车里,宁绯说,“姜兰,你做这一切的时候有想过后果吗?”
姜兰在瞬间痛哭,就算她的恶行暴露,她流泪的样子也那么美。
宁绯在想,姜兰的姐姐姜茵有多美。
若是要杀人诛心,报复姜兰的话,那么就现在吧。
宁绯望着姜兰的侧脸,说出了一句话,“姜兰阿姨,你还一辈子活在姜茵的阴影里。”
这个名字在纪家谁都不敢提,却被宁绯用如此平静的语气给说了出来!
姜兰算了一辈子,都想不到会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人给看穿。
宁绯,你这个怪物……慧极必伤,你终究会……害死身边所有人!
姜茵这个名字,终于引起了纪运的些许波澜,他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宁绯,“你是怎么知道——”
回头看了一眼纪慨,做父亲的一下子明白了,“是你告诉她的?”
纪慨眉眼淡漠,“是啊。”
“你这个出身低贱的人怎么敢提起姜茵的名字——”
“她死在了你最爱她的那一年。”
宁绯低笑了一声,“在姜茵死后立刻迎娶姜兰阿姨进门,是因为她们长得像吗?”
纪运睁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反驳。
“真是……薄情的男人啊。”宁绯道,“老一辈的爱恨情仇看来也很精彩,你有那么一刻把姜兰阿姨视作自己心爱的妻子过吗?”
这些年来,姜兰在跟谁较劲呢,跟同床共枕的丈夫,还是已经死去的亲姐姐?
两个都是她的至亲,却都是她最工于心计的对象,她活着,和吞针无异吧?
无比相似的亲姐妹,成为了纪运唯一的慰藉。
可是姜兰终究不是姜茵。
所以姜兰会那么恨,恨自己姐姐夺走了一切,恨自己明明已经看似拥有了想要的全部,却依然觉得孤独。
我的丈夫,在望着我的时候,你又在望着谁呢。
“你只是想跟姜茵较劲而已。”
宁绯透过人群和眼神仓皇的姜兰对视,“甚至连丈夫纪运……你都不爱。”
只是不想活在姐姐的阴影下,所以尝试着去挑衅,去超越,将她视作自己一辈子的仇敌。
既然姐姐的目标是纪运,那她就拿下给她看。
你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凭什么,还能和我争……
我的儿子,也肯定,比你的儿子优秀百倍!
姜兰张了张嘴,最后说出来的只有,“我没输给姜茵。”
“其实她去世以后,你很伤心吧。”
宁绯的睫毛颤了颤,温和低沉的话语却如同淬了毒似的,字字句句锋利割开了姜兰所有的防线,“又恨她又爱她,那可是你唯一的姐姐啊,她死了,能和你对比的人也没有了,要怎么办呢……说好了要追逐她一辈子的。”
还活着的姜兰,不过是已死之人的倒影。
“那个秘密我会替你保留到最后。”
宁绯走上前去,终于不再是透过人群看姜兰,而是面贴面,她望着姜兰那张美丽的脸。
难怪纪徊那样好看,因为他母亲的基因,实在是过于强大顶尖。
姜兰真的好美,又美又狠毒。
“坐牢去吧,怀揣着你没输的念想。”
宁绯的眼睛那么冷,恍惚中姜兰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儿子纪徊。
“我不会和解的,纪家是否受影响也跟我没有关系。你想要害我,就必须付出代价。”宁绯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攥紧了手指,“真的好荒唐啊,姜兰阿姨,我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
一直以为戚容沫或者陈汐才是想要对付自己的人,却不料想最后面对的,是纪徊的亲生母亲。
目送姜兰被押走,宁绯平静地收回视线,一直到纪徊主动走上前来。
压低声音,男人的眸光里带着幽光,“秘密?”
宁绯抬头,笑得狡黠。
她凑在他耳边呢喃,“你也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纪徊……”
那一刻,纪徊的瞳仁骤然紧缩。
仿佛灵魂深处某个音节,被人猝不及防地弹奏出来,得到了一种深邃的毛骨悚然的共鸣。
“姜兰阿姨那么执着那么着急把你扶上位,还有心里最深的恐惧,她害怕被人发现。那就是……”
“你根本,不是纪运的儿子。”
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暧昧得像是在密谋一场共同犯罪。
纪徊很快反应过来,扣住了宁绯的手腕,像是扣住了们彼此的脉搏。
他是个歹徒。
阴险狡诈,自私强大,奈何又轻佻漂亮。
也许这个答案,在还是年少的时候,纪徊就洞察到了,他看得出来母亲的心虚。
可那又如何呢。
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吸食着纪家,侵占着一切。
面对宁绯的察觉真相,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