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猎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萧云天勒马山崖之上,俯瞰下方狭窄谷道中正被伏击的马队。
火光映照下,黑衣杀手从四面八方涌出,刀光如雪,寒意凛然。
马匹受惊嘶鸣,货物翻滚跌落,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果然来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故意放走向导,好让马帮以为部落反水。”
郭启策马上前,脸色凝重:“可张部落那边并无异动,哨塔燃烟也未必就是敌袭,这一切……都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我们陷入死局。”
“没错。”萧云天眼神一冷,“而最希望新路线无法开通的,除了那几位老派人物,还能有谁?”
话音未落,郭启忽然指着前方一名骑在马上的马帮保守派首领,低声喝道:“你看他的缰绳!”
萧云天目光一凝,只见那缰绳上隐隐泛着一种诡异的暗绿色光泽,在火光下竟透出一丝腥气。
“这是……水寨特制的麻痹药水!”郭启咬牙道,“我曾在边关见过一次,接触后人会短暂失神,若在关键时刻使用——足以令整支队伍失控!”
萧云天眼中寒光乍现,猛地一夹马腹,直冲下山,几个起落间便已跃入战场中央。
“给我抓住他!”他一声令下,数名护卫迅速围住那保守派首领,强行将其拉下马来。
那人满脸惊慌,刚要开口辩解,却被萧云天一把按倒在地,手指粗暴地探入其怀中,不多时,便摸出半截刻刀。
那刻刀极为特别,刃口呈锯齿状,与寻常兵器迥异,刀柄上还残留着一块褪色的布条,隐约可见旧镖旗的纹路。
“旧镖旗……”萧云天冷冷一笑,“你们这些老顽固,嘴上说着维护马帮传统,背地里却和水寨勾结,拖延新路线的开拓,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吧?”
保守派首领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想要狡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这老东西!”郭启怒不可遏,“多少兄弟因为你这一手险些丧命!”
“够了。”萧云天站起身来,扫视四周局势,“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把真正的敌人揪出来。”
他转身看向郭启,沉声道:“你带这支旧镖旗的残片,立刻赶往张部落大帐,当众揭露此人身份,并以旧镖旗为饵,引那些水寨余党现身。”
“明白!”郭启点头,接过刻刀和残片,翻身上马,带着几名亲卫疾驰而去。
萧云天则转头看向其余护卫统领,沉声下令:“传我命令,分兵两路,一路正面佯攻,另一路由侧翼包抄,记住,务必用旧镖旗旗号吸引敌军注意。”
众人齐声应诺,动作迅速展开。
夜色渐浓,战斗仍在继续。
而在远处的山谷深处,一道身影悄然隐匿于黑暗之中,紧盯着萧云天的每一个动作,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与此同时,郭启已快马加鞭赶到张部落营地。
守卫见是萧云天的心腹,不敢怠慢,立刻通传。
片刻后,张部落首领高坐大帐之上,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郭启:“你说什么?马帮内部有人勾结水寨?”
“不仅如此!”郭启将那半截刻刀重重拍在案上,“这是旧镖旗专用刻刀!他们借着保护传统之名,实则与外敌勾结,妄图阻断新路线!”
张部落首领脸色微变,身旁谋士低声提醒:“若真如此,那我们之前的怀疑就错了……狼烟并非我部落点燃。”
郭启点头:“正是!所以我们才请大人配合,设下一计,引真正幕后之人现身。”
张部落首领沉吟片刻,终是缓缓点头:“好,我信你一回。”
而此时,山腰暗处,十余名黑衣杀手悄然现身,手持弯刀,目光冰冷地望向山下的营帐。
“动手!”一人低喝。
刹那间,刀光如电,杀机骤起!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扑下之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钉入其中一人肩头,鲜血飞溅,闷哼声响起。
“果然来了。”萧云天站在远处高坡上,冷冷望着那群黑衣杀手,“用别人的手清除异己,自己躲在暗处看戏,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他抬手一挥:“放信号!”
一道红色烟花在夜空中炸裂,照亮整片山谷。
紧接着,埋伏已久的护卫猛然出击,铁蹄踏碎夜色,将这群杀手团团围住。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而在远处密林深处,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静静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萧云天啊萧云天,你以为这就完了?”他低声呢喃,“等你知道当年的真相……你还笑得出来吗?”
夜风吹过,血腥味弥漫。
战斗结束,尸横遍野。
萧云天缓步走到那保守派首领面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俯身冷笑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抓吗?不是因为你蠢,而是你忘了——这年头,没人愿意再听你们这些老东西指手画脚。”
保守派首领剧烈喘息,眼中满是恐惧。
“现在,轮到你说点有用的了。”萧云天蹲下身,压低声音,“告诉我,水寨头目是谁?他在哪?”
男人张了张嘴,还未开口,突然面色一僵,双眼圆睁,嘴角溢出血丝。
毒发身亡。
萧云天眉头微皱,缓缓站起身来。
“看来,有人比我还急着灭口。”他眯眼望向远方的山影,“不过没关系……既然你来了,那就别想轻易脱身。”
此刻,夜风呼啸,山林深处,一道身影缓缓拔出腰间长刀,目光森冷。
“萧云天……你父亲当年的死,可不是那么简单。”
……夜色沉沉,山林间杀机未散。
萧云天站在尸横遍野的谷道中央,目光如刀,锁定那名灰袍男子——水寨头目。
就在方才,那人现身于保守派首领尸体前,举刀欲斩其首级以灭口,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道冷喝声打断。
“当年他父亲就是被你害死的,不是吗?”
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山谷,众人齐齐转头,只见萧云天缓步走来,披风猎猎,神情冷峻,一双眼眸中藏着滔天怒火与深不可测的算计。
灰袍男子瞳孔骤缩,手中长刀一顿。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低吼出声,声音沙哑而充满忌惮。
“因为我姓萧。”萧云天语气淡漠,“我父之死,从不是意外。”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马帮新老镖师彼此对视,有人神色复杂,有人已然按捺不住拔剑相向。
老一辈的镖师们不愿接受真相,而新一代则早已受够了旧势力的压制。
一声暴喝响起,混战爆发!
刀光剑影交织成网,鲜血飞溅,喊杀声震耳欲聋。
萧云天并未亲自出手,而是指挥护卫将灰袍男子团团围住,步步紧逼。
最终,在郭启率队增援之下,灰袍男子力竭被擒。
庆功宴设于张部落大帐之中,酒香四溢,篝火映照着众人脸庞,一片欢腾。
新路线正式开通,意味着马帮从此摆脱旧格局,迈向新的辉煌。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黑袍的老巫医端着一碗酒走向萧云天,神色恭敬。
“此酒,是我族珍藏多年,敬赠贵客。”
萧云天接过酒碗,轻轻嗅了嗅,嘴角微扬:“好酒。”
说罢,仰头一口饮尽。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唯有那老巫医脸色微变。
“萧公子不怕毒?”他低声问道。
萧云天缓缓放下酒碗,轻笑:“怕,但我知道你不敢真下毒。”
“哦?”
“因为你女儿还在等我带回去的药材。”他从怀中取出一本病历,翻开来,上面赫然盖着一枚鲜红火漆印——正是马帮新镖旗的印记。
老巫医瞳孔猛然收缩,手指微微颤抖。
“她身患怪疾,全靠你这味药维持性命。若你今日让我死了,明日你女儿也会随我而去。”萧云天语气温和,却字字如刃,“你说,你还敢动我吗?”
老巫医嘴唇翕动,终究低头沉默。
这一幕虽未张扬,却已悄然埋下暗流。
数日后,朝堂之上。
萧云天作为马帮代表,受邀出席大周慈善总会会议。
会上,他正襟危坐,朗声道:
“为保善款不腐、赈灾不失,我提议设立‘慈善透明监督条例’,由民间与朝廷共管。”
他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紫袍的机构负责人猛地拍案而起,怒声斥道:
“监督?这是不信任!谁给你权力指手画脚?”
会场顿时陷入混乱,反对声浪如潮水般涌来。
萧云天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幽深如渊。
风暴,才刚刚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