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陆家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中央空调将温度恒定在22度,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与纸张的气息。
陆明渊站在环形会议桌前,深灰色西装笔挺,领带夹折射着冷光。
他手持激光笔,红光在东南亚航线图上划出猩红线,声音沉稳而有力:“马六甲港口的合作项目,是我们下半年的重中之重……”
话音未落,秘书悄然递上一份文件,当“沈氏设计”的烫金字样与“沈昭宁”三个字映入眼帘时,他握着钢笔的手猛然收紧。
笔尖刺破铜版纸的瞬间,墨渍如血般晕开,在《马六甲港口合作方案》上洇出狰狞的漩涡。
窗外的阳光被百叶窗割裂成锋利的条状,无情地洒在陆明渊紧蹙的眉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他盯着那三个字,耳畔仿佛又响起十年前沈昭宁凄厉的哭喊,眼前浮现出少女冲进暴雨的背影。
会议室里同事的讨论声渐渐模糊,他的心跳声却愈发清晰,震得胸腔发疼。
夜幕降临,会展中心内穹顶的水晶灯璀璨如星河,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陆明渊站在台上致辞,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声音沉稳有力地回荡在大厅:“感谢各位来宾莅临本次航运峰会……”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台下,突然在第三排座位定格。
沈昭宁坐在那里,黑色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像是从记忆深处走来的幽灵。
她耳垂上的珍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却比十年前更显疏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时间仿佛凝固。
沈昭宁手中的香槟杯微微颤抖,气泡在琥珀色酒液中炸裂,如同她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陆明渊的声音出现了刹那的卡顿,演讲稿上的字迹突然扭曲成1998年那个雨夜。
十年光阴并未稀释伤口,反而让所有爱恨都淬上了毒,在这对视的瞬间轰然爆发。
深夜的展厅笼罩在幽蓝的冷光中,中央空调的嗡鸣声与陆明渊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交织,如同死神的鼓点。
整座展厅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唯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一声声,都像是叩击在回忆的闸门上。
他缓缓走向沈昭宁的参展作品《烬雪》,目光死死锁定那幅占据整面展墙的画作。
黑色画布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用钛白颜料堆砌的雪花在猩红火焰中扭曲、挣扎,每一道笔触都仿佛带着灼烧的痛感。
那些雪花像是被困在炼狱中的灵魂,在烈焰中痛苦地扭曲变形,却又始终无法挣脱。
猩红的火焰仿佛有生命般,肆意吞噬着雪花的洁白,每一笔都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段痛苦而难忘的过往。
“这幅画的灵感来源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声带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难以抑制的颤抖从喉间溢出。
沈昭宁原本专注擦拭画框的动作骤然停滞,珍珠耳钉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光。
她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中翻涌着十年沉淀的怨恨与不屑。
“陆总对艺术也有兴趣?我以为你们陆家只对钱感兴趣。”
她的话语字字如刀,每一个音节都裹着刺骨的寒意。
话音未落,她转身便要离开,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