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粲呼吸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想回?而不是想有更多时间陪你。”他是真的纠结过。
因为想每天都看到她。
“我听到那身衣服的发出的声音。”姜依笑着,“它说你想回去。”
聂粲在她腰间的手一紧,“那你有没有听到它说别的?”
没有比现在更坦诚的姿势了。
两个人是初生婴儿一样身无寸缕。
姜依问:“它还说了什么?”
聂粲紧紧盯着她,“它说我要保护身边的人。”
相比每天在一起,他更想保护她,孩子,还有因为她,而需要被保护的人。
如果只是当一个生意人。
做不到这一点。
姜依心头怦然跳动,双眸盈盈,“现在听到了。”
另一边,白天鹅宾馆里,时间回到一个多小时前。
张明明和傅成栋在她的套房客厅里,傅成栋要去关门,张明明说不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和几天前,温柔体贴的妻子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傅成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他喉咙哽出了一丝血腥气,好一会才开口,“明明,你怎么变得这样狠心?十五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也知道十五年。”张明明表面冷静,内心十分煎熬,“你出轨时,把孩子接回来时,有想过十五年吗?”
“我说了,是母亲逼我的。”傅成栋困顿,“孩子也是她突然接回来,因为老三争产,这事我来不及处理。我们不是说好了,给我一个月?”
张明明摇头,“那是骗你的,我没打算等你那么久,你也不可能解决。”
傅成栋眼睛一睁,“为什么?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就算你解决一时,也解决不了一世,只要那个孩子存在,你和黄丝薇就不可能断了,明白吗?我不想以后时不时痛苦一下。”
“那我把她送走,也不行吗?”
“没用的。”张明明看着他,“再说,你也送不走,因为还有傅夫人。跟你妈斗法我累了,余生没有多少时间,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傅成栋冷笑,
“跟那些人在一起,就是有意义的事?”
他上去找她之前,看她从车上下来时,跟他们有说有笑,那笑容是自己没见过的,开怀的,放纵的。明明是她变了心。
“他们很好,鼓励我开旗袍店,陪我度过难过的日子。以后,我也会有自己的事业,和朋友,而不是围着谁转,回一趟内地都要担心你和你母亲高不高兴。”
“说得好像我拦着你,以后你想回内地就回,你想要事业,在港城我也可以给你,你想开多少家都可以,甚至想去公司上班也行,不是非要在这!”
傅成栋声音有点激动,“你是不是为了他?”
张明明觉得这人有点无理取闹了,“不是,我和你,是我和你的问题,是你自己出轨和别人生孩子在先,别扯东扯西。”
傅成栋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是想好声好气跟她说的,一时被妒意弄昏了头,语气软了下来,“抱歉,是我的错。明明,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离婚。”
“刚才我已经说了,这事没得挽回。”
“那我不签字呢,你是离不了的。”
张明明说,“随你的便,咱们先分居,时间够了,我会申请法庭判决。”
这世上没离不了的婚。
她声音哽了哽,“家宝会跟你回去,他是傅家人,想要留在傅家,我尊重他的决定。”
她是一旦决定就不会拖泥带水的人,傅成栋知道,当年她就是这样嫁给他的。
哪怕聂星华冒雨追在迎亲车队后面,追了九条街,她都没回头看一眼。
傅成栋知道的,因为他就在车上。
当时,他很高兴,觉得她绝对不会回头。
现在,他很恐慌,觉得她也不会回头了。
他声音低了下来,“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说了这样一句似乎毫无意义的话,他转身走了出去。
门边上,好几个人头缩了回去。
聂琪,姚家两位表弟,聂奶奶的管家老周,甚至聂星毅,一个个站直了,和出来的傅成栋对个正着。
看到他失魂落魄的,大家放心了,聂星毅装模作样,秒变大家长,“干嘛呢,还不赶紧回自己房里去!”
傅成栋瞪了他们一眼。
聂星毅呵呵两下,赶紧转身挺直腰杆走了,去给妈和大哥汇报消息!
傅成栋喊对面的傅家宝过来,“你帮爹地劝一下妈咪。”
“好。”傅家宝乖巧的,“可是我不知道有没有用,爹地,妈咪哭了好久,你伤她太深了。”
傅成栋心如刀绞,“我知道,是爹地的错。但爹地不会就这样放弃,会等你妈咪回心转意,也会好好对你。”
“那妹妹呢?”
傅成栋身体僵住,“……爹地会处理好。”
“哦。”傅家宝很轻的应了一声。嘴角扯了扯。
他们离开后,斜对面的套房,聂星华走了出来,深看了对面房间一眼,恰好张明明出来关门,两人视线对个正着。
女人眼睛发红。
他心中骤紧。
就这样相看了两秒,“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聂星华的视线还没完全收回。
三秒后,忽然门又开了,女人怒气冲冲的视线射了过来,“聂星华,你怎么住在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砰的,门又关上了。从力度上可以看出,女人的怒气有多重。
聂星华叹了口气。
翌日,是领证的日子。
姜依调了7点的闹钟,有人比她起得还早,等她醒来已经闻到食物的香味了。她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出去。
围着碎花围裙的聂老大还在厨房里,姜依脱了鞋子,蹑手蹑脚走过去,蒙住他的眼,“打劫,把早餐交出来。”
聂粲早就知道她过来,只是不动声色,没想到她这么幼稚,他刚把荷包蛋做好,转过身,掰开她的手,把她抱起来,压在门上。
劫匪瞬间怂了,“放我下来。”
“好玩吗?”聂粲笑得愉悦。
乌漆漆的眸子盯着她,气息落在鼻尖,姜依哪都痒痒的,心跳又开始不正常了,“我去喊小果实起床。”
聂粲亲她一下,“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姜依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登记结婚的日子啊。”
还能有什么日子。
明明很简单的答案,可聂老大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幽深的看了她几秒,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嘴角到吃完早餐都没压下来。
早上八点半,他们带着小果实,准时出现在街道婚姻登记处。
聂粲昨天就派人过来打过招呼了,他们是今天第一对结婚的,资料又齐全,就差一张小照片,婚姻登记处隔壁就有拍照的,拍了后加急洗出来。
等照片的过程中,聂粲请工作人员吃喜糖,工作人员都笑看着他们,少有的俊男美女,十分赏心悦目。
等了半个小时,照片就洗出来了。
聂粲把照片给工作人员,贴在结婚证上。
照片里,两个人靠得很近,头都微微向对方靠拢,如果是彩色的,直接可以放大当结婚照了。
“结婚照过两天去另外去拍。”聂粲说,“让你穿婚纱拍。”
姜依眼睛睁大,还没发表意见,工作人员喊他们,“姜依同志和聂粲同志,你们的结婚证可以领了。”
两人同时起身,接过结婚证。
这一刻,姜依心里某个角落像被盈满,侧眸看了聂粲一眼,他也正看过来,漆黑的深眸看着她,嘴角微翘,“新婚快乐,聂太太。”
可不就是新婚吗?
重新来一次的结婚,简称新婚,姜依不知为何,眼睛有点发酸,“新婚快乐,聂先生。”
聂粲不顾周围还有别人,重重亲她一口,不等她反应过来,牵了她和小果实,出了门。
“妈妈,你和聂叔叔是不是结婚了。”小果实问。
聂粲把小果实抱起来,“对,今天开始,喊爸爸。”
小果实一点也不扭捏,也不知是不是早就和聂粲说好,十分顺口,清脆响亮的喊了声,“爸爸。”
“乖!”聂粲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刚走出登记处大门,姜阳,聂琪,还有之前就收到消息的顾子严下了车。
“这么快领到了?”姜阳吃惊。
“恭喜恭喜!”顾子严笑着说。
顾子严昨天是房地产公司有事回不去,不然不会错过那场面,“是不是要请客吃饭。”
“领证是大日子,当然得请。”
聂粲把手里的结婚证放进胸前的口袋里,慢悠悠的,嘴角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的得意,“还要登报纸呢,穗城的和鹏城的日报都要登。”
今天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