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登报?用不着这么高调吧。”
“不会,很多人都这么做。”聂粲说。
姜依心想也是,这个时代没有后世信息网络发达,有些会选择登报启事,敬告亲友两人已经结婚了,这是一种很庄重的形式。
后世也有人这么做,但已经不多。
姜依没有反对。
聂粲负责安排晚上庆祝事宜,问姜依要请谁吃饭,他这边请湛国伟,谢以钦两个发小,白天鹅那帮年轻人少不了。
姜依这边让大哥喊上徐陵川,李松和张工,让顾子严喊上徐佳,昨晚徐佳还打电话问她回云城定亲怎么也不说一声,还是徐所长告诉她的。
至于其他人,她想到老商,奥利佛,以及费尔南太太。费尔南太太之前说过他们结婚一定要请她,今晚请了,云城的婚礼就不请了。
聂粲没问题。
大家分头行动。
聂粲联系了报社,亲自写了结婚启事:
“聂粲先生和姜依女士的爱情历经岁月的洗炼而弥坚,已于1987年11月20日在穗城登记结婚,今后百年琴瑟,共赴白头,特此敬告亲友,同享喜悦,亦作留恋。”
今天的晚报先发一波。
明天一早,穗城日报和鹏城特区报也将会同时刊登这则消息。
交代好,聂粲勾唇一笑,不知某个人看到,会不会心梗。
而姜依先是给徐陵川打电话,问他请商教授和奥利弗吃饭,会不会唐突。
“不会,奥利弗昨天还问我,什么时候你约吃饭,他把你说的改天吃饭,当真了。”徐陵川说。
姜依本来就不是客套话,“那我就请了。”
她直接回了学校,当面邀请老商和奥利佛。
老商在和校长商量回校任教的具体工作安排,徐校长还想请奥利佛担任法语教师,但奥利佛还没答应。
徐校长先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就在校园某个名人故居里面。
老商一点也不客气,欣然接受,奥利佛无所谓,只想着那位可爱的小天使,什么时候请他吃饭,带他见见费尔南太太。
他不能自己去见故人。
姜依直接去名人故居找的老商,因为前世他刚回来是住这里,她轻车熟路。
看到姜依,老商眉梢夸张的挑起,“是你?”
奥利佛直接跳起来,“哦,可爱的小天使,很高兴再见到你。”
“商教授您好。”姜依毕恭毕敬的,对着奥利佛则多了一丝随意,“你好,可爱的先生。”
周围还有前来帮忙收拾房间的男同学,一个个好奇的看着,哇,姜依同学的法语真的说的很流畅。
“姜依同学,找我有什么事?”老商笑得尤其和蔼,因为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姑娘骂哭了,他心里很内疚。
姜依眼睛又湿了,因为前世每次骂完她,这人就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老商:“……”
不是,他说错什么啦?
“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这是生理性的眼泪。”姜依笑着解释,“我来这里,一是感谢商教授对我论文的指导,后来我改了改,上学能不能再请您指导一下?”
这样,又可以顺理成章拜他为师了。
“……我指导的时候,你不会哭吧。”老商有点怕了。
这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有点差啊。
没见过她这么爱哭的。
姜依要是听见他心声不得笑死,因为她从来不是爱哭的人,“不会,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第二,我想请您和奥利佛吃饭,今天我领证结婚了。”
“啊!”老商瞪大了眼,很快又笑了,“恭喜恭喜,就是上次那位靓仔吧,你们十分登对。”
也是奇怪,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位靓仔?
“谢谢。”姜依想起,前世自己去鹏城酒店接他,在门口遇到聂粲从加长版的宾利下来,那时老师从酒店出来。因为聂粲太高调,老师还看了他一眼。
缘分真的很奇妙。
“那人就是聂粲?”当时,老商问。
“我爱人,名字叫聂粲。”此时,姜依有些羞赧的说。
“人如其名,一把锋芒四射的宝刀。”老商说完,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过这句话。
人很奇怪,某天遇到某个情景,好像以前也经历过一样的。不止一次,也不止是在这位姜同学身上。
奥利佛也听懂一点中文,“太好了,恭喜你,我和老商一定会去的!”
老商瞥了他一眼,这家伙,没点矜持。他笑道:“到时见。”
姜依看奥利弗似乎欲言又止,湖蓝色的眼睛泛起一丝忧郁,就猜到他想什么了,笑着说:“今晚我也会邀请费尔南太太。”
顿时,奥利佛的眼睛从忧郁的寒冬一下过度到了热烈的夏天,闪闪灼灼,“那太好了,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
姜依心想:这两人肯定有故事。
搞定了老商和奥利佛,她才给费尔南太太打电话,“您还记得我说的那位法国朋友吗?他刚好来了穗城,今天也是我登记结婚的日子,已经邀请了他过来吃饭,也真诚的邀请你参加。”
费尔南太太高兴的声音都颤抖了,“好,我一定来,亲爱的。”
回头跟费尔南先生说,嘴角微微噘着,“依请我吃饭,但我不想带你,今晚你自己吃。”
费尔南:“……”
聂粲在穗城酒家订了三桌酒席,就当是提前婚礼预演了。
傍晚时分,所有邀请的朋友都出席了,姜依高兴,喝了不少酒。
另一边,鹏城军医院。
陆老太给孙子准备了几个小菜,庆祝他生日,请的两位领导和几位战友也来了,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叶鸣还给他带了一个小蛋糕。
领导叮嘱他好好养伤,“大伙都在等着你。”
领导没留下吃饭,只留下一个大红包,就离开了。剩下几个战友,便无拘无束,边吃边聊。
陆云骁有看报纸的习惯,每天都让护士给他送日报和晚报来,战友们正有说有笑,晚报送来了。
不知谁先说了一声,“哇,聂粲结婚了。”都是在海上作战过的,他们知道聂粲。
又因为那则消息实在是太显眼,占的版面比其他启事大不说,上面还有一朵什么花?香菜花?
刚好吃的鲫鱼汤有香菜。
陆云骁喝汤的动作一顿。
叶鸣知道他对前妻还放不下,把报纸抢了去,“这有什么好看的,来,咱们以汤代酒,祝陆团长生日快乐,早点康复。”
陆老太看看孙子,又看看大家,笑道,“奶奶也祝你早点康复。”
陆云骁笑了笑,“谢谢各位,谢谢奶奶。”
但后面吃了什么,他一点滋味都没尝出来。
连蛋糕都是发苦的。
夜里,他们都走了,陆云骁才拿出报纸看。
“聂粲先生和姜依女士的爱情历经岁月的洗炼而弥坚,已于1987年11月20日在穗城登记结婚,今后百年琴瑟,共赴白头,特此敬告亲友,同享喜悦,亦作留恋。”
他甚至可以想象聂粲揣着红本本,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聂粲就是故意的。
选在这天领证。
还把启事登这么大。
告诉他,他们结婚了。
这一刻,心头的酸涩,痛楚,像海上的热带气旋一样,将他席卷,狠狠的绞着,绞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陆奶奶出去又回来,收了他的报纸,心情很复杂,“云骁,咱们祝福她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
陆云骁摩挲着那朵花,她以前喜欢桔梗,她给他写的情书,上面有她画的桔梗花,送他的衬衫里面,会偷偷绣上桔梗。
可是现在她喜欢香菜花。
她怕是已经不记得他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