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很淡,凉如水。
但充满了胁迫感。
一瞬间,傅成栋好像踏入某只雄狮的领地,这只狮子冷静,沉稳,仿佛不徐不疾向他走来,危险警告。
傅成栋不是胆怯的人,他也相信内地无论是谁,都不敢对港岛的傅家人怎么样,但他还是警觉的看着聂星华。
看他慢慢下了车。
傅成栋眼睛微睁,身后的保镖似乎也察觉某种危险,站在他两侧。
在场的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这……不会打起来吧。
聂粲眉梢一挑,嘴角很轻的扯了一下。
一把年纪了,还打得动吗?
姜依也有点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腕,被他反手握住。他另一只手还抱着小果实,小家伙在车上就睡着了,此时趴在他肩膀上。
张明明看了眼傅成栋,又看聂星华,手心有点出汗,刚要说话,傅成栋说:“跟我回去。”
傅成栋不是没礼貌的人,但他实在着急,上来抓她。
张明明吓了一跳,刚要往后面退,一个人更快的把她拉到身后,她怔了一下,吃惊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人,是家宝。
因为家宝离她最近。
而同时,原本最远的聂星华也已经站在她们母子前面,看向傅成栋,眸色微微一沉。
傅成栋目眦裂了一下。
“你们——”他看着面前的三人,只觉得无比刺眼,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真是讽刺极了。他一怒之下吼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傅成栋是港城大学的特聘教授,所以普通话还不错。
“她不想跟你回去的意思。”聂星华平静的说。
经过岁月沉淀的男人,长期处于高位,眼角的每一根细纹都透露出威严。
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
张明明很快的瞥了他一眼,谁要他护着,傅成栋会来,是她预料到的,虽然不会跟他回去,但却打算跟他谈一次。
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家宝在这等我一下,我和你爹地聊两句。”
儿子对她的爱护,让她感到心安。
聂星华微微一愣,身子往边上挪了一下,但视线仍然在张明明身上。
傅成栋稍微松了口气,又有些挑衅的,瞪了聂星华一眼,跟上张明明,进了宾馆里面。
聂奶奶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色,摇了摇头,“我上去看看。”意思是让儿子放心。
谅傅成栋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又对聂粲和姜依说:“你们先回去吧,孩子还睡着,不要着凉了,明天登记结婚,你们也早点休息。”
“行,这里就辛苦奶奶了。”聂粲没什么表情,抱着孩子,牵着媳妇上车。
姜依朝聂琪使眼色,聂琪收到,单了一下眼,“放心,我会照顾好明明姐。”
刚说完,被聂星毅敲了一下脑袋,“什么明明姐,是张阿姨。”聂星毅说。
今天受够大哥冷飕飕的眼神。
有点幸灾乐祸。嘻嘻嘻。
“大哥啊,你得抓紧点,别被姓傅的又把人抢回去了。”
结果是,一个更加幽冷的眼神过来,“闭上你的嘴。”
聂星毅:“……”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当然是偷偷的,因为聂首长正沉着脸呢。
姜依其实并不担心张明明,看她之前果断的做法就知道,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回去路上,她问聂老大,“妈这么不委屈自己的一个人,却愿意无证跟着爸那么多年。可跟傅先生一起十五年,却能说走就走。”
这个妈和爸,姜依喊出来还不是很顺口。
聂粲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你自己琢磨。”
聂粲琢磨了一下,又引申了一下,眼神暗了暗,“你的意思是,初恋比较深刻,二婚的感情没那么牢靠?”
“……”
感受到忽然低下去的气压,姜依心头颤了一下,又觉得他好可爱,忍不住笑着他,“你是怎么理解的?”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聂粲深邃的眼眸看着她。
姜依不想分析,想亲他一下,又觉得他现在一身军装宝相庄严的,有点不太尊重,“一会再说。”
回到人民路,她洗澡出来,他也从楼下洗过上来了。
那身军装是脱了,但居然还穿着常服的衬衫,姜依觉得好笑,凑过去闻了闻,是阳光的味道,笑他,“你都还没正式回到部队,领那么多套衣服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看我穿?”
姜依有点不害臊,“我喜欢看你不穿的样子。”
“不早说。”聂粲三两下把衬衫脱了,露出精壮的腹肌,深邃的人鱼线,上面的肌肉还一蹦一跳的。
姜依感觉,孔雀又要开屏了。
聂粲把她扯进怀里。
“我头发还没干。”姜依头发上湿漉漉的有几缕黏在脸颊上,水落在脖子上,打湿了裙子,有一种奇特的靡艳。
聂粲喉结滚了滚,就要亲下去。
姜依捂住他的嘴,很严肃,“有正事。”
聂粲大掌一收,将她更紧的按向自己,声音低沉,带着钩子似的,“可以一边做一边说。”
真是越来越流氓了。姜依手心被他说话的灼热气息喷到,发痒,稳住呼吸推开他,让他站着别动。
聂粲饶有兴致的看她拿过床上的尺子,在他身上丈量,“要给我做衣服?”
“给你买衣服,你送我那么多东西,我也想送你。”
最后,姜依还量他的无名指。
“这又是做什么?”
“给你买戒指。”姜依抬头看他,“你给我买了,但我还没给你买。但我资金有限,买的戒指钻石肯定没你那颗大。”
聂粲勾唇笑道:“姜老板现在比我还富有,不会那么抠门吧。”
“不,我想用自己挣的钱给你买。”姜依说,又解释道,“从我的第一份工资到现在努力存下来的钱,给我喜欢的人买,更加的有意义。”
聂粲不笑了,幽深的视线定格在她脸上,“那你要倾家荡产了,我的要求是很高的。”
“我刚才算了一下,我的全副身家一共是5200元,只能买这么多钱的东西,你要不要呢?”姜依是逐个数字念出来的。
她以为他不一定听得懂。
谁知,忽然腰间一紧,差点没把她的隔夜饭给掐出来了,男人眼睛一眯,“多少钱?”
“五二零、零元。”姜依脸上开始发烫。
下一秒,她被抱了起来,压在枕上,男人眼底是一片浓稠的花不开浓墨,深不见底的海底生起旋涡即将把她卷进去。
“姜依。”
姜依的魂都被喊出来了,心跳一阵快过一阵,感觉巨大的危险正在降临,腿根开始隐隐发酸,想逃,可是手腕被握住,他的手掌像两个铁钳似的。
总感觉他有点不同,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今晚不行。”她瞪着他。
可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她手上还戴着奶奶送的手镯,两汪碧绿荡漾在洁白的手腕上,裙子不知哪去了,她很白,周身的都白,显得那两只手镯就像白雪地里长出的嫩芽,突兀的,刺眼的,诱人的。
聂粲按上她的手腕。
镯子一半压在手上,有点疼,“你先让我把手镯取下来。”
“不用。就这么戴着。”聂粲把她的手拉下来一只。
姜依:!!!
流氓。她脸上像火烧云似的,一路烧到了指尖,火辣,滚烫的。
他吻了下来,不知是为了堵住谁的声音。
明明很清凉的一个夜晚,到最后,姜依浑身汗津津的,被他抱到浴室里清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你刚才说爱我了。”聂粲在她耳边说。
姜依转过头瞪他,感受到对方浓烈的气息在鼻尖盘旋不去,“我说你耍流氓。”
他轻笑,咬她的唇瓣,比刚才还深的吻她,探到舌根,退出来,又咬一下,“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不知我等了多久。”
姜依被他亲着,呼吸极度不稳,转过去坐在他身上,眼神温润而柔软,“以后不会让你等。换我等你。”
聂粲一怔,眼底的漩涡快要奔腾而出,“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回部队吗,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