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算是服气了,每次看见高阳,她似乎总要流点血。
“呜呜呜...魏郎!!”
高阳哭着投进魏叔玉的怀抱,死死抱住他的虎腰,就连受伤的手臂也不管不顾。
魏叔玉拍拍高阳的后背,朝素素使个眼色,她连忙上前给高阳包扎伤口。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胜神情很恭敬:“应该是高句丽的刺客,目标是高艳丽,公主殿下替她挡了刀。”
“废物!”
魏叔玉怒喝一声:“护卫与武侯们吃干饭的?每年的年金与福利足足上百贯,怎么连看家护院之事都做不好!”
“啊这...”
魏叔玉踹白胜一脚:“有什么话快说。”
白胜咬咬牙:“驸马爷,卑职怀疑长安有人勾结高句丽刺客。”
“你说的都是废话!要是没人通风报信,他们只怕刚上岸就被人给逮住。”
停顿片刻后,魏叔玉揉揉高阳的脑袋,“先好好歇息一阵,我去给你报仇。”
“不要!!”
高阳死死抱住魏叔玉的虎腰,似乎害怕他消失不见。
“呜呜...魏郎,高阳遇刺后,父皇与母后肯定要高阳嫁人。”
“额......”
魏叔玉觉得很有可能。长安城从来不缺蝇营狗苟之辈,高阳在长安的名声不大好,但架不住她是公主啊。
魏叔玉安抚拍拍她的背,“放心吧,我会帮你劝劝母后的。”
很快。
白胜带着魏叔玉,来到感业观旁边的空地。
看着两排插着弩箭的高句丽人,魏叔玉蹲下身子仔细检查。
“仵作检查过没有,可有线索?”
白胜连忙上前:“从外面看没什么线索,不过仵作破开他们的肚子,从胃里发现不少线索。”
魏叔玉来了兴致:“说说看。”
白胜掏出小本子念起来:“他们胃里的东西大体都一致,有羊肉、面饼。但有个家伙的肚里有红枣糕,而长安城卖红枣糕的店铺,只有那么几家。”
魏叔玉满意的点头:“有方向就好说,让靖安司的文书小吏,抓紧时间排查出有用的情报。”
“卑职得到线索后,第一时间传讯过去,半个时辰后应该有结果传来。”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半个时辰,到时候父皇的怒火,只怕都发泄到本驸马身上。”
说曹操曹操到。
“驸马爷,圣上的龙辇到了。”
魏叔玉硬着头皮迎上去,“小婿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还没等李世民发火,长孙皇后直接朝魏叔玉招手。
“还愣着作甚,快扶本宫下来。”
李世民狐疑看眼长孙皇后,总觉得两人间的关系过于亲密。
“还是让丽婉扶您下来吧,小婿怕母后拧叔玉的耳朵。”
在郑丽婉的搀扶下,长孙皇后气鼓鼓的下了马车。
“哼!!”
长孙皇后一步上前,一把拧住魏叔玉的耳朵:
“你个皮猴子,还想逃出本宫的五指山!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高阳为何会遇刺?”
“哎呀...母后疼疼!”
经过长孙皇后的插科打诨,李世民的气消散不少。
“混小子,还愣着作甚,赶紧带路。”
魏叔玉边带着两人进了感业观,边将情况简单讲一遍。
“什么!!”
李世民猛然顿住虎躯:“是高句丽的刺客?”
魏叔玉点头:“小婿刚才在外头检查过,他们的确都是高句丽人。”
“好胆!!”
李世民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朕的长安,什么时候像筛子一般。”
“二郎,先去看望合浦再说吧。”
李世民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走进感业观。长孙皇后紧跟其后,平日温婉的眉宇间满是寒意。
高阳躺在偏殿的软榻上,素素刚为她包扎好伤口。见到帝后驾临,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长孙皇后按住了。
“快躺着。”长孙皇后坐在榻边,仔细察看高阳的伤势。刀伤在左臂,还好只是破开个小小的口子。
“母后...”高阳眼圈一红,“孩儿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李世民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阳将当时情景复述一遍。原来回观途中,半路上冲出十余名黑衣刺客,直扑高艳丽所乘的马车。
护卫们反应不及,高阳见一把刀刺向高艳丽,情急之下扑过去挡上一刀。
“混账!你虽说出家修行,怎么说都是我李世民的女儿。比那劳什子高句丽公主,不知尊贵多少倍。”
“女儿听魏郎说过,那高艳丽对父皇东征,有莫大的好处。”
李世民心情舒服一些,“那些人身手如何?”
“个个悍勇,刀法狠辣。”高阳回忆道,“若非护卫拼死相护,只怕...”
她没说完,言下之意让李世民脸色更沉。
魏叔玉适时补充:“儿臣已命靖安司彻查。刺客胃中残存的食物显示,他们在长安至少待了三日,且有本地人接应。”
“有人接应?”长孙皇后敏锐地抓住关键,“你是说,长安城内有高句丽的细作?”
“或是与高句丽勾结之人。”魏叔玉说得含蓄,但殿中几人都听懂了。
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查!给朕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人挖出来!”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靖安司密卫跪在门外:
“启禀陛下,红枣糕店铺已查清。城西‘福记糕饼铺’三日前确实卖出二十斤红枣糕,买主是个操河北口音的中年男子,付的是新铸的贞观通宝。”
“贞观通宝?”魏叔玉心中一动,“今年新铸的钱币流通不多,能一次拿出大笔新钱的,非富即贵。”
密卫继续禀报:“店家描述,那人左手小指缺了一截。卑职已命画师绘制画像,全城搜捕。”
“陛下,臣请旨彻查所有与高句丽有往来的官员、商贾。”魏叔玉躬身道,“尤其是...能接触到新铸钱币之人。”
李世民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准。但此事需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小婿明白。”
说话间,太医令匆匆赶来为高阳诊脉。确认伤势稳定后,长孙皇后这才稍稍放心。
“高阳此番受了惊吓,不宜再住感业观。”她看向李世民,“不如让她回宫休养些时日?”
高阳闻言,急得直起身:“母后,孩儿在观中很好,不必回宫...”
“胡闹!”长孙皇后难得严厉,“你一个姑娘家,住在这山野之间本就不妥,如今又遇刺客,若再有闪失怎么办?”
眼看母女俩要争执起来,魏叔玉轻咳一声:
“母后,高阳公主在感业观修行是陛下御准的。若此时回宫,恐惹人非议。不如...加强观中护卫,再从宫中调几位女官照料?”
李世民沉吟道:“叔玉言之有理。高阳既已出家修行,无端回宫确实不妥。这样吧,朕调一队百骑司精锐驻守护卫,再从尚宫局选四位有武艺的宫女随侍。”
“谢父皇!”高阳松了口气,偷偷向魏叔玉投去感激的一瞥。
长孙皇后还想说什么,但见李世民已做决定,只得作罢。她拉着高阳的手叮嘱良久,这才起身准备回宫。
临行前,她将魏叔玉叫到一旁。
“玉儿,本宫有句话要嘱咐你。”长孙皇后声音压得很低,“高阳这丫头的心思,本宫清楚。但你需明白,她是公主,你是驸马,有些界限不可逾越。”
魏叔玉心中苦笑,面上恭敬应道:“儿臣谨记。”
“还有…”
长孙皇后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此番刺杀,目标虽是高艳丽,但难保下次不会冲着长乐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