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眼看心上人哭的梨花带雨,胡金彪只觉心都要碎了,赶忙搂住她的香肩,连声安慰。
“小姐别急,我……我再想办法,再想办法!”
雪莺也不答话,只是扑在胡金彪怀中痛哭不已,那阵阵哭声仿若重锤直击后者心灵,一股无力感袭来,却也催生出大胆的想法。
“有了!”胡金彪轻轻将雪莺扶起,直视她那含泪双眼:“我是兵团长,手底下一万多兄弟,还会怕她一个老鸨子?”
“今夜我便去挑几百亲信,偷偷放一把火,将这雪舞楼烧个干净,到时候……”
“胡爷不可!”雪莺大吃一惊,赶忙阻止:“雪舞楼背靠海家,树大根深。您烧了这一座,明日就能再起十座。”
说着,雪莺幽幽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仿若空灵的飞鸟:“雪莺雪莺,不过笼中之鸟,网中之鱼,注定了小女子的命运。素羽凝霜栖金笼,清喉只向春风诉。”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胡金彪急的面红耳赤,牙都快咬碎了:“该如何是好!”
“对了,雪舞楼?雪月楼!”
穷则变,变则通,胡金彪那根直脑筋仿佛突然开窍,终于寻到破解之法。
“雪舞楼不就是雪月楼的分支吗?我家军师乃是雪月楼少主,我且寻他去,给他磕一万个响头,不信他海杰就真个铁血无情,不能成全咱俩这对苦命鸳鸯!”
雪莺听罢心中暗翻白眼,这大胡子脑袋里全是浆糊吗,怎么想的都是馊主意!
心中虽将其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脸上却不敢有所显现,雪莺擦着泪水,哀怨道:“少主如今乃是王庭丞相,胡爷也是军中名将。”
“他若知晓你我私情,怕是非但不会乐见其成,反而会因有辱军风之名降罪于你。”
见胡金彪还欲开口,雪莺实在忍不住了,一双媚眼忽的睁大,仿佛下了定了某种决心。
“胡爷若有情,咱们……咱们便逃了吧!”
“逃?”胡金彪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逃到哪去?”
雪莺暗咬银牙,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于北城郊外有处宅院,今夜子时,你我乔装汇合,之后再寻出路。”
胡金彪只觉脑袋发懵,下意识问道:“那之后呢?又要逃往何处。”
雪莺听罢泪珠再度滚落,轻轻抚摸前者胸口,慢慢侧身过来,将脑袋贴了上去:“明日之事,且待明日。哪怕逃往邻国,甚至躲进深山,或可安度一生。”
“哪怕被沿路官军捉住,只能陪胡爷一日,妾身心愿已足,万死无憾。”
听说要逃往邻国,胡金彪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还要追随主公沙场立功呢,可不能……”
“对了,主公!”
胡金彪猛地一拍大腿,两眼放光:“我们可以寻求主公帮助!我家主公最为开明,只要你我肯求,主公绝对会在军师手中夺下咱俩性命!”
“那……”雪莺好似也赞同他的想法,抬起头来,幽幽道:“那便依胡爷,你我城外汇合,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胡金彪腾的站起身:“我这便回家收拾细软,待汇合之后直奔主公帅帐。我就不信,他海杰胆子再大,还能当着主公的面砍了我!”
眼看胡金彪已然中计,雪莺心中狂喜,面上却依旧依依不舍,拽着他的手掌不愿松开。
“胡爷一定要来,莫要辜负雪莺……”
“一定!”胡金彪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起身大步离去。
深夜子时,北城郊外,万籁俱寂。
胡金彪驾着一辆破旧马车疾驰而来,远远瞧见去处赶忙勒住缰绳,下了马车,背起重重的行囊,悄无声息的慢慢摸近。
“胡爷。”
刚来到民宅附近,一道声音响起:“您来了。”
正潜伏暗处的胡金彪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常随雪莺左右的那名青衣汉子。
“你怎么也来了?”
那汉子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抱了抱拳,正色道:“小姐命苦,在下于心不忍,所以亲自护送。”
“愿胡爷带小姐脱离苦海,远走高飞,离了这是非之所。小人虽只是看家护院之流,也愿为二位守护到最后一刻!”
胡金彪听罢大受感动,声音都有些哽咽:“兄弟恩情,老胡我记下了!”
谁道人心不古?纵使在充斥着酒色财气的雪舞楼,亦有此等义士!
汉子向着身后房门展手:“胡爷莫要犹豫,小姐已等候多时了。”
“嗯!”千险万难只为今朝,胡金彪重重的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房内虽简陋,却也干净整洁,雪莺正枯坐桌前,房门推开先是一惊,见来者是胡金彪,随即欣喜不已,赶忙起身相迎。
“胡爷,您……您真的来了?雪莺还以为……”
“走!”胡金彪心中记挂着去找宋风做主,哪还敢停留半刻,拉住雪莺便要离开。
哪知后者身形未动,反而轻轻唤了一声:“胡爷……”
胡金彪疑惑地回过头来,却见雪莺正面色羞红,欲语还休。
“胡爷,此去不知是福是祸,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聚了。”
“不会的!”胡金彪急的满头大汗:“只要能得见主公,我保证……”
“嘘。”雪莺探出芊芊素手,将其嘴巴封住,一双桃花眼闪动魅惑光芒,加之莹莹泪色,于月光下仿佛两颗宝石。
轻轻扶住胡金彪肩膀,雪莺将其按在椅上,眼神既有坚决,又有几分含苞待放。
“雪莺不要以后,只要现在。”
“啊?这……”胡金彪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看着拦住自己的雪莺,整个人彻底傻眼了。
“莫要出声。”雪莺端起桌上酒杯,递到后者唇边:“喝了这杯合卺酒,今夜,雪莺便是胡爷的人……”
佳人软语温存,气息如兰,胡金彪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顶门,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就着雪莺的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嗯……”轻轻的呼气声传来,雪莺吹灭油灯,顺势解下腰间系带,抬手搂住胡金彪粗壮的腰身。
胡金彪的意识彻底被汹涌的爱意与期待淹没,脑海中一片混沌。
只是雪莺再无其他举措,只是深深抱住他,久久未动。
“雪……雪莺姑娘?”
“我在。”怀中玉人轻声回应。
“……”胡金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尴尬不已。
一刻钟过去,雪莺终于松开手掌,站起身来,似乎想要离去。
屋内漆黑一片,胡金彪不知发生什么,急声道:“雪莺姑娘!”
想要站起身,却觉双手已被牢牢固定座椅之上,周身束缚数条绳索,愣是挣脱不开。
胡金彪顿时大急,想要运起真气,哪知周身竟无一丝真气波动。
散气丹?酒中有毒!
黑暗中,响起一男一女清晰的对话声,再无半分温情。
“打开看看。”雪莺的声音响起。
“是。”那名青衣汉子的声音。
“嗯……”雪莺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不少嘛,近万两银票,还有这金银首饰……”
随手拿起一件,语气充满了鄙夷:“款式这般老旧俗气,这莽汉当真毫无品味。”
“呵。”青衣汉子嗤笑道,“怕不是他老娘压箱底的嫁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