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国接二连三的谈判邀请,宋风根本不屑一顾。
在他乃至所有钦人心中,镇平郡的归属唯有二字——夺回!
大钦立国三千余载,何曾受过这等城下之盟的屈辱?不将安军彻底打服,不足以平息举国上下的愤慨!
待暗刃带着安国书信离去,宋风回过头,没好气地嘟囔道:“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能不能别老这么跟着我?”
身后的夜幽先是一愣,随后抱拳震声道:“属下告退。”
“这还差不多……”宋风直至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慢悠悠的策马来到一处闹市,寻了个小酒馆坐下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宋风在这清闲自在,胡金彪可就倒霉了。
随着义军势如破竹攻占奉京,原本根植于听雪城的雪舞楼,也凭借海家雪月楼与落英门的雄厚财力,迅速将生意扩张至这钦国最繁华的都城。
海家出手,自是不同凡响,直接买下整条繁华街市,仿照听雪城的成功模式,起高楼,宴宾客,很快便成为奉京一景。
快马疾驰,胡金彪来到心心念念的雪舞楼前,早有马童接过缰绳,几名艳丽女子笑脸相迎。
“哟,大爷您又来啦?”
“快,里面请,姐妹们等您多时了。”
胡金彪随手推开几名庸脂俗粉,瞪着大眼说道:“我找雪莺。”
几名女子互相看看,干笑着回道:“这个……雪莺姑娘忙着呢……”
“那大爷我就等!”胡金彪好似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自顾自寻了处空位坐下,随手从怀中捏出一张银票。
“大爷也不能空坐着,好酒好菜,速速上来。”
二楼,一名青衣大汉轻轻敲响房门:“雪莺姑娘,那大胡子又来了。”
“不见。”房内传出一道慵懒娇柔的女声。
青衣大汉皱了皱眉头,先是向楼下的胡金彪看了一眼,而后再度折返回来,低声道:“这一次,他好似带了不少‘诚意’。”
“是吗?”那道女子声音虽如铃声般悦耳,却隐隐有股傲气凌人之意:“有多少?”
“这……属下眼拙,看不真切。”
“哼,没用的东西。”吱呀一声,房门悠悠开启,一张姣好面容显现。
但见她身着一袭曳地红裙,莲步轻移,款款而出。身姿摇曳生姿,每一步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韵律,顿时引得楼内宾客纷纷侧目,目光痴缠。
此情此景,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艳压群芳!
雪莺一现身,楼内的丝竹谈笑之声竟为之一滞,原本正在献艺的舞姬们也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不敢掠其锋芒。
柔弱无骨的手臂轻倚栏杆,那双勾魂的媚眼精准地找到楼下的胡金彪,送去一个欲语还休的眼波,随即以袖掩面,发出一声轻笑,转身便又回到了房中。
“咳!”房门紧闭的同时,那名青衣汉子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雪莺小姐有请,胡爷上楼品茶——”
“胡爷?哪个胡爷?”没能得到花魁青睐的宾客既不忿又有些好奇,纷纷张望。
“嘿嘿。”胡金彪此时激动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脸上却强装镇定,站起身来噔噔噔来到楼梯。
刚想迈步,却被左右两名女子迎住。
“胡爷好!”
“好,好。”
胡金彪傻呵呵的应了一声,刚想迈步,那二女互看一眼,再度深施一礼:“胡爷好!”
到了这个地步,便是胡金彪再憨直也明白其中关窍,却也浑不在意,大手探入怀中包袱,抽出两张银票,颇为豪气地递了过去。
“哟,多谢胡爷打赏!”
铛——
场中央,司仪舞女轻轻拨动琴弦,拉长声调吟唱道:“胡爷慷慨,赏银二百两——”
二女收了银票,自是欢天喜地的让开道路,胡金彪再登几阶,不知从何处又钻出几名手托酒壶果盘的侍女,个个笑靥如花,将他团团围住。
“胡爷好!”
“好,都好!”胡金彪此刻满脑子都是雪莺的倩影,哪还顾得上其他,随手便是一把银票撒出,任由众女嬉笑着争抢。
铛——“胡爷步步高升,赏银五百两——”
铛——“胡爷豪气干云,再赏一千两——”
一路真金白银开道,胡金彪终于来到雪莺香闺门前,却被两名膀大腰圆的守门汉子伸手拦住:“胡爷,规矩您懂,请卸下兵器。”
“兄弟们辛苦了!”胡金彪正幻想着一亲芳泽,哪还有丝毫戒备,随手取下身后双枪交给二人,顺势还塞过去几张银票。
仔细收好兵器,两名汉子自觉的让开道路,语气也恭敬起来:“胡爷请。”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雪莺那酥媚入骨的声音响起:“进。”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胡金彪先是左右看看,确保舞女与看门汉子都已退去,这才紧闭房门。
激动不已的转过身,胡金彪顿时被惊呆了,整个人仿佛过电一般,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
只见雪莺正慵懒地斜倚在绣榻,身上只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玲珑有致的玉体若隐若现,光滑的香肩半露。
那双勾魂眼此刻含情脉脉,宛如两汪能将人溺毙的春水。
微微抬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雪莺娇声道:“胡爷,坐这儿。”
胡金彪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浑身燥热难当,脚步虚浮地走到床边,僵硬地坐下。
雪莺伸出柔荑,轻轻搭在胡金彪的手上,娇嗔道:“胡爷出手如此大方,可让姐妹们都开了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嗅着阵阵幽香,胡金彪只觉舌头都打了结,磕磕绊绊的应道:“能……能见得姑娘一面,便……便是花再多的银子,也……也值!”
雪莺抿嘴一笑,身子微微凑近,身上的香气瞬间萦绕在胡金彪鼻间:“那……胡爷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胡金彪手忙脚乱的将怀中包裹递了过去:“五千两一文不少,多余的两千多两都归你管,咱俩买一处好府邸,安心过日子。”
雪莺心中狂喜,脸上却无丝毫变化,状似随意的接过包裹,没有打开,只是悄悄掂量厚度。
原以为一掷千金能博美人一笑,哪知雪莺唇齿微张,眉头慢慢皱起,两串泪花如同断线的珍珠颗颗滚落。
见她如此神态,胡金彪大吃一惊:“雪莺小姐?你……”
“唉……”雪莺未语先叹,竟将那包裹推了回去:“胡爷对雪莺的好,雪莺来世再报。”
“我……”胡金彪急的抓耳挠腮,急声道:“钱不够?这些先收着,我还能再去借!小姐等我!”
说罢便要起身,却被一双冰凉柔滑的手紧紧拉住。
“胡爷。”一双桃花眼满含泪花,雪莺已是哭的泣不成声:“胡爷……求您莫要再来了,那陈妈妈……她就是一头吸血的怪物!”
“胡爷给她千两,她便索要三千两,若再给她,还要五千两,何日是个头啊。”
“胡爷的恩情,雪莺铭记终生,只是……”说着顺势抱住胡金彪粗壮的手臂,将泪湿的脸颊贴了上去,失声痛哭。
“雪莺命薄,只是这风尘中的浮萍,怎敢怎敢误了胡爷您的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