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搓珠身为浮搓海的镇海之宝,没那么好对付,裴灼雪只是简单地炼化五分之一,还需要长久坚持才能彻底吸收。
可即便如此,裴灼雪的修为依旧突飞猛进,直接冲破炼气期屏障,跨越筑基前期,抵达筑基中期境界,加之晋级自带一键美颜效果,裴灼雪身上的伤痕全没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
九游绕着裴灼雪转好几圈,确认裴灼雪成功收服浮搓珠后,比裴灼雪这个当事人还高兴,甚至龇牙跳了段兔子舞。
但他没高兴多久,和裴灼雪告别可爱的野果树,刚走出一段距离,便对上了恰好搜寻到此处的执法堂那群人。
他们提着剑,看向裴灼雪的眼神多有忌惮,领队的弟子打量裴灼雪几息,道:“执法堂奉几位长老之命,捉拿勾结魔修弟子裴灼雪。”
元神听此低呵一声,意味深长地道:“勾结魔修——小子,你要输了。”
话落,裴灼雪还未开口,那群人便迅速举剑扔出符箓和法宝,同时运转灵力冲向裴灼雪。
裴灼雪立马抬手护着九游,直接放出雷盾,强悍的电网瞬间湮灭大多数进攻。
但即使这群弟子修为不及裴灼雪,身上的法宝也不少,连番狂轰滥炸,还是叫裴灼雪应付得有些慌乱。
他匆匆旋身躲过叠加攻击,趁势夺了一把剑,和带队弟子缠斗在一起。
九游早已勾爪召唤小傀儡,听着988描述战局,又释放风刃挡开其他弟子的偷袭,动作间时不时龇牙朝人喷气,最后抬起后爪在空中一蹬,划出道小龙卷风,将窜过来的捆仙索拍飞出去。
裴灼雪听到动静猛地炸出一朵雷花轰开劈刀冲来的领队弟子,连连挥剑破开五颜六色的灵力攻击,才举剑一斩,在中间的地表划下道深刻的刀疤,上头紫电噼里啪啦地响许久。
带队的弟子见他们百般进攻打不下裴灼雪,便知裴灼雪在轮回镜渊中有造化,已修为精进,又见裴灼雪周身的电网许久未褪,连忙抬臂推着其他人后退,示意大伙停手。
随后他盯着裴灼雪看半晌,才面色凝重地道:“裴灼雪,你当真要与玄天宗作对?”
裴灼雪颔首,顺顺九游背上的毛以示安慰,淡淡地道:“裴某未有此意。只是诸位一个照面,不等裴某解释就大打出手,裴某断没有站着挨打的道理。”
九游频频点头,暗道没错就是要这样硬气地拒绝不公,就听领队弟子柴米油盐不进地道:“那你是愿意同我们走一趟?”
裴灼雪垂下握着剑的手,任由剑锋在土壤表面开着朵朵小紫花,道:“诸位说裴某勾结魔修,可有证据?”
领队弟子闻言拧眉,看了眼地上那滩黑水,道:“自然。恰逢冰墟真君出关,一切便由真君和几位长老定夺。我等只是奉命捉人。”
裴灼雪顺着领队弟子的视线在黑水上打转几息,又扫视一圈,忽然道:“怎么不见卿师兄?”
此话一出,对面一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不忿,有人喊道:“卿师兄至今重伤昏迷不就是你搞的鬼?还在这装什么虚情假意!”
卿执墨?重伤昏迷?
裴灼雪和九游听此瞬间愣住。
九游一脸不可置信,心说那些人出轮回镜分明只被吸了一点灵力,他早驱使妖兽和小傀儡将人护在山洞里,不管是秘境司还是执法堂,一去山洞就能带走人,卿执墨怎么会重伤还昏迷,却听耳边传来有些闷的利剑与绳索摩擦的声响。
裴灼雪已经挑开悄然窜去的捆仙索,转身提剑指向摸到他后方的一位弟子,才松开捂着九游耳朵的手,道:“执法堂领人,裴某自会跟上。但情况未明,还请诸位休要意气用事。”
那弟子被咽喉前噼啪闪着电花的剑锋惊住,霎时后仰着咽了咽唾沫,却仍旧对裴灼雪十分不服,梗着脖子,道:“你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怎好意思说这话?”
九游闻言扶着裴灼雪的下颌线,立起身“望”过去,抖抖胡须,板牙快速上下摩擦,道:“你说谁呢?事情都还没查清就在这煽风点火、搬弄是非,我看你才是傻头傻脑、愚不可及。”
裴灼雪立刻扶住九游悬空的前爪,正要开口,却听这弟子继续愤恨地道:“莫说其他弟子,卿师兄四人待你不薄,你竟也下得了手,致使两人昏迷,两人重伤,被秘境司抓个正着还为了逃跑打伤甚至打死几名秘境司弟子。实在太过分!今日我等定要将你带回去,听候发落。”
裴灼雪听此逐渐攒眉,垂眸思索片刻,忽略元神那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微微下收剑锋,问:“两人昏迷,两人重伤?”
那弟子立刻阴阳怪气地道:“你自己做的还记不清么?真是贵人多忘事。”
裴灼雪顿时收紧握着剑柄的手,心脏一点点地下沉,却感觉耳朵微痒,被九游弹起的耳朵搔了搔。
只听九游道:“这人吃饺子吃多了吧?酸成这样。咱别管他,到时候把他脸给打肿。”
裴灼雪有些困惑地歪头,不太明白九游所言何意,便听领队弟子突然开口,沉声地道:“好了。未等解释便冒然出手是执法堂的不对。”
裴灼雪侧头望去,就见领队弟子上前一步,作出邀请的手势,道:“既然裴道友愿意配合,我等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请。”
裴灼雪踱步跟上。
九游操控小傀儡跟在裴灼雪四周,自己则开始召唤之前留去守人的小傀儡们,便见奖励页面上的滚轮不停运转,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霎时冷下眸,偷偷地抬爪按一按裴灼雪的脖子,语气凝重地道:“看来混入轮回镜渊的魔修修为不低。”
裴灼雪垂眼摸一下九游,表示赞同,便听九游又道:“别担心,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在原命轨中冰墟真君那样看好裴灼雪的根骨,应该就不会让裴灼雪在身骨长成之前出事。
再不济,裴灼雪自身不弱,且九游手握傀儡术,又会符箓法,大不了去御兽山偷吃点灵株晋级护崽呗。
就是不知道那四人如何了,他费尽千辛万苦可不是让魔修再折腾他们一遍的啊。
九游皱眉思忖着兀自翻找后台地图,见有两个标记点正混在一群人中站在轮回镜渊阵眼外等着,连忙向裴灼雪提醒道:“这群人中有和柏溪幻月蛙勾结的人。”
裴灼雪不动声色地踏出轮回镜渊,视线循着九游的指示划过几名可疑人物,便见对面一群人正满眼敌视地看着他,四处静悄悄的,只有水运浑天仪流转的声音回荡其中。
领队弟子还等着向几位长老交差,见他们围着,扬声叫大伙别堵着路,便收走了裴灼雪捏在手中的剑,又在一群人的跟随下,一路押着裴灼雪去往大殿。
他们到时,殿里已经乌泱泱的站着许多人,正对着肩立兔兽、好似气定神闲的裴灼雪指指点点。
裴灼雪敛眸站在殿下,静静地等着长老和冰墟真君出面,却听有人忽然高声嚷道:“他凭什么站着。犯下这等大错,他合该跪着!”
话落,全场静谧一瞬,立刻就有人接话,道:“没错,他勾结魔修,害得两个师兄昏迷,说不定轮回镜渊里的兽潮也是他故意弄的。他还自习傀儡术……一定是师兄们对他毫无防备才中的招。”
也有些对裴灼雪心有好感的弟子劝话好歹是冰墟真君带回玄天宗的人,也许是误会,且等长老和真君来判,却被一道激动的声音牢牢盖过。
只听那人道:“我有个好友是秘境司的,就被斩断了两条腿,他看得明明白白,出手之人便是裴灼雪,错不了。”
于是越来越多弟子加入了声讨的队伍,嗡嗡的声音一点点地变大,几乎要将大殿轰塌,其中的恶意如凝实质般重重地压在裴灼雪身上,试图撞塌那条脊骨。
裴灼雪却恍若未闻,依旧直挺挺地站在一片骂声中。
他问心无愧,绝不下跪。
元神看着这时隔多年重现的热闹场面,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暗道玄天宗果然就是这副德性,却听头顶传来一道长鸣。
紧接着他就看见趴在裴灼雪肩上的兔兽立起身,朝那群人跺脚喷气。
九游怕好心办坏事不敢放出小傀儡堵嘴,却没闲着嘴,骂完这个怼那个,怼完那个喷这个,胡须疯狂抖动,比两个裴灼雪忙多了,主打一个不冷落任何张嘴之人。
“凭啥站着,就凭咱顶天立地。我还觉得你脑残呢,你又凭啥张嘴?咋地,你脑袋里的布罗卡区被大粪占领了,说话这么难听。”
“哇塞,这么会编,你怎么不去当说书的,还在这走弯路呢。别到时候努力多年,归来修为还不及一页纸。”
“眼见不一定为实你懂不懂?事情还没盖棺定论,你明白个头,你明白。”
周围嗡嗡嗡,耳边叽叽叽,裴灼雪看着九游骂上头,差点一爪子栽下去,连忙抬手拢住九游,却莫名觉得有些想笑,心底的委屈和压抑竟不知不觉间散了些。
元神见九游看起来比裴灼雪还激动,低切一声,撑着脑袋侧躺回去,按压那坨看不出是啥的灵力,暗道白费心思,便听锵的一声,居然有人当众拔剑要伤裴灼雪。
裴灼雪放出一簇电流打开那把剑,皱眉看去,就见那人堪堪站稳又举剑冲来,眼神中满是憎恨,他不由地动作微顿,敛起攻势,侧身躲过,却听嚓的一声。
是形容憔悴的翟洛初匆匆赶来,挡下了裴灼雪完全能躲过的那一剑。
她并非多此一举,而是在借机表露立场,警告弟子们三思而行,不要挑起事端,却因伤势未愈,险些握不住剑。
裴灼雪立刻抬步,却见同样撑着病躯落后几步的晓兮桐一个弓箭步冲上去扶住了翟洛初。
翟洛初站直后反握晓兮桐拉着她的手,转眸看了眼裴灼雪,又环视一圈,才收起剑,以拳抵唇,轻咳几声,沉声道:“一切还未下定论,玄天宗何时准许宗内弟子打架斗殴?你们在大殿闹事,是嫌事情还少吗?”
杂音瞬间变小几倍,嫡传师姐的威严大多数人还是很认同的。
裴灼雪乖乖地站在两人身后,眸中开始缓慢地流淌紫白色的电丝,如同一棵白杨正安静地守护着同伴。
九游从988口中得知变故,才取消叫小傀儡们出手的指令,动了动尾巴,眨巴眼睛“看”向翟洛初,心道好耶,师姐出马,便听大殿上方传出脚步声,五位长老终于跟着出关的冰墟真君姗姗来迟。
冰墟真君落座后,目光从翟洛初、垂眼端详裴灼雪几息,目光却在九游身上滞留许久,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又迅速掩下,道:“开始。”
话落,人群中几名带着不同程度伤势的玄天宗弟子就自觉站了出去。
其中伤得最轻的弟子见到裴灼雪,神情分外激动,道:“裴灼雪,我们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们!”
九游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望”过去,客服后台地图上的标记点正一闪一闪,昭示着这不是个善茬。
他顿时眯起眼,越发怀疑这小子和魔修有勾当,不然人家怎么伤他最轻?
那和柏溪幻月蛙暗度陈仓的弟子不知道自己的腌臜事已经被裴灼雪和九游知道了,还在可怜兮兮地道:“禀告几位长老、真君,我等正躲避兽潮,意外闯入归墟渡,便被里头的妖兽蛊惑,好不容易逃出轮回镜,却遭裴灼雪袭击。有好几人……”
说到这,他仿佛悲痛欲绝地哽咽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才继续道:“就连卿师兄、翟师姐都斗不过他,他怕是隐瞒了实力。”
这人是个会栽赃的,说一半,藏一半,剩下的全让人脑补,就是台词太差,让九游这只瞎兔听了都感觉手痒痒,想揍人。